高岳建議岳父立刻入手,用軍府名義迅速占據幾處小鹽池,而后雇三百民戶為“池戶”負責制鹽,再撥三百兵護鹽池。
一年后這些小鹽池加一起也可出產五六千石的鹽,入官榷后同樣由高岳讓百里城的商隊單獨來購,再往上估價,回百里城榷場后行銷各處,軍商隨即分潤,如此原州行在也可得萬貫上下的潤錢。
“很好,就按照高郎所說的去做。”崔寧大喜,現在他是靈州大都督、朔方節度使、兼六城水運使,只要在管轄范圍內的鹽池,他說了算,朝廷戶部度支司的手還伸不到這里。
接著崔寧又讓朔方掌書記手寫封書狀,重新塞入到符筒當中,說“此文狀需要傳驛整個慶州,叫所有黨項蕃落知曉。”
之前他出京為渭北四州都團練使時,曾安撫了當地的黨項,現在他女婿高岳又震懾了東山(慶州)、南山(靈州)黨項,現在是該讓皇帝知道咱翁婿倆“成果”的時候了。
接著,這匹青灰色的駿馬,再度懸著叮叮當當的符筒,沖出了靈州都督府,踏上了回涇州的返程。
符筒上寫著“至累道蕃落即開”的字樣。
結果,靈州、慶州沿路的大小黨項蕃落,在重新接待“高押蕃落使”的馬同時,也得到靈州大都督崔寧的命令,要求各蕃落追集起來,全部恢復對唐家的貢物,由所在各州官、使接納,統一封上白泥朱印,集中交到涇州驛馬關榷場、旗亭當中,由涇原押蕃落使高岳交付京城里的口味庫。
“既然是崔大都督和高天使要求的,那沒得說。”
在駿馬疾馳的沿路,得到指令的南山黨項開始貢青鹽、野鹿肉、紅花,東山黨項則開始貢麝臍、羚羊角、野雉,他們跟在這匹馬之后,絡繹不絕攜帶著貢品地向慶州南境的驛馬關進發。
霍忠唐在得到皇帝的指令,狠狠杖責邠寧監軍翟文秀后,同時也帶來皇帝的敕令:就按照高岳奏疏所言,由他來當“驛馬關互市”的“場官”。
故而現在高岳的頭銜是權知原州行在、攝靈臺縣令、度支原州行在營田判官、涇原押諸黨項蕃落使、知涇原諸榷、場事。
通過皇帝的敕令,他終于掌握了涇、寧、慶三州交界處的驛馬關互市,足以在“靈州商路”上分一杯羹。
慶州城里的刺史杜從政,也只能在匯聚來的蕃落貢物上“封泥”,接著繼續讓他們送到百里新城下,再由高岳統一清點,再轉輸到京城里——新年含元殿大朝會時,這些貢品是要擺在大殿上,以彰皇帝君臨天下,四海來貢之威儀的。
等到諸黨項蕃落將貢品送到驛馬關時,高岳已動員行營的軍卒們,在關隘西側的山崗上修起了烽堠亭障,開辟出了通道,還增設了闊大的互市榷場,數州的商賈、蕃落,穿著形形色色的衣衫,驅趕攜帶著貨物,來往匯聚于此,交易各種東西。
而高岳派來的場吏,則坐在市場中央的亭中,或角樓上,嚴密監視著互市里的交易。
他們的職責,除去每日懸價,即標出各色商品的“官定價格”以備參考外,并且還要搜檢、登記過往貨物,按高岳對皇帝上疏里所言,此舉是為了禁止武器和金屬進入慶、靈、鹽的黨項蕃落手里——那么商人會不會從其他通道向黨項那里販賣這些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