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盧氏當即就轉移了目標,對著高岳嗖一聲,擲出鞠球。
芝蕙再起身,迅捷將鞠球接住,而后拋到偏廳那邊去,垂手坐下。
“阿母。”高岳膝行上前步,又喊了聲。
氣得盧氏將發簪給拔下,對著自己咽喉,對高岳喊到,“畜生,你這幾同狄夷的畜生,不準再喊我‘阿母’,我就是死也不會承認這樁婚事。非但不認,霂娘馬上我就安排她再嫁,就是嫁給販夫走卒,嫁到蠻荒胡地里去,也絕不會入你這藏污納垢的宣平坊宅第里來......”
盧氏的話還未說完,那邊升平坊前來報信的安老胡兒急匆匆來到中堂外,然后將封文書捧在手里,對正中央屏風下的盧氏作揖,然后就對回頭的高岳匯報:
“郎君,今日老胡兒去都亭遞鋪打聽消息時,看到東市狗脊嶺殺人啦!”
“殺的是妖僧廣弘及其同黨?”高岳當即說到。
安老胡兒抹抹汗水,便說:“是也是也,妖僧廣弘、大寧坊邸舍主人董昌、資敬寺尼智因、神威將南珍霞,還有受牽連的八百多信眾、禁卒,統統綁到狗脊嶺,然后腰斬,腰斬啊!”
這時云韶、云和莫不趕緊合掌,連誦佛號。
而盧氏的臉兒都慘白到如下了場霜雪般。
隨即安老胡兒繼續說下去,說整個狗脊嶺刑人所,都被血淌滿啦,半截半截的尸身,就一層層扔在哪里,腸子內臟全都漂起來,堆得和山似的,說是今日殺不完,明日后日接著殺,唉,簡直就像屠宰牲畜般,罪孽啊罪孽。
“遐兒,遐兒......”盧氏捂著臉頰,想到自己幼子還在客省館舍里待罪呢,一時間也顧不上懲罰女兒和高岳,頓時便要昏厥倒下。
中堂內的眾人趕緊擁上去,抱持住盧氏,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湯水的。盧氏醒轉過來,看到高岳在眼前,便繼續哭起來,死命把高岳推搡,說你這天殺的狗腳賊、啖狗腸奴,將來早晚得有冥報。
“阿母,現在不是置氣時,還是讓崧卿想辦法救阿兄才是,否則整個升平坊都要有血光之災。”云和也大哭起來,牽住母親的衣袖,“只要阿兄和父親不受牽連,你讓霂娘嫁給誰,那就誰好了。”
而后安老胡兒將手里信件交給高岳,高岳畢恭畢敬地轉交給盧氏。
盧氏見居然是夫君——湖南觀察使崔寬寄來的,便將其拆開。
里面崔寬說,夫人啊事情既然已這樣,再加上以后升平坊還得仰仗高郎,霂娘反正我是放過不問,至于她以后是“再嫁”,還是當比丘尼,任你的便好了,但是崔樞和崔遐是必須要救的。最后,崔寬還對盧氏說,不管霂娘最終如何,但切記千萬要遮掩,不得聲張!
“岳粉身碎骨,也要救二位兄長。”此刻,高岳忽然一反常態,對盧氏信誓旦旦。
盧氏怔怔地望著一臉真誠的高岳。
接著哇哇叫著,撲上去,對著高岳臉上就是頓猛抓猛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