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服哇!”
當然劉從一是不敢將這話說出來的。
不過在安排水運使副手時,皇帝臉上便有了怪神色。
賈耽舉薦王紹為高岳的副使,因王紹先前就在上津道為奉天轉輸給財貨,又得顏真卿的大力推舉,這點皇帝沒有異議。
同時原本同在上津道監轉輸的御史萬俟著,也被差遣去為水運院的知院官,掛的是六品侍御史的憲銜。
新的水運巡院,設在蔚如川注入黃河的河口,當然皇帝也答應在此筑城,即為豐安軍城——罷關東諸鎮的防秋后,并且李泌設立戶部錢后,朝廷的國庫果然充盈不少,現在于西北營田、筑城都有財政支撐。
就在幾位宰相認為人選穩當,這事情可以具體付諸實行時,皇帝吞吞吐吐,說什么要多起用廢棄官員“實邊”,又說什么要給人重新效命的機會啦云云。
李泌一聽就明白了,皇帝又要為自己的“真愛”盧杞鉆空子。
先前這位已抵住壓力,以被刺殺的宰相韓滉“遺令”為由頭,重新啟動白志貞為浙東西觀察使兼鎮海軍節度使,現在又準備用盧杞。
“陛下所思,是否為吉州長史盧子良?”李泌便徑自問。
皇帝支吾兩下,也只能招認,說朕思量給盧杞個贖罪的機會,可讓王紹為高岳的水運副使,盧杞便為高岳的營田副使,如何?
“豈有昔日宰執,如今為營田副使的道理?”李泌等幾位宰執異口同聲,便舉姜公輔的例子,罷相后的這位,現在還是太子右庶子,在京師內遇冷閑散呢!
皇帝很心痛,但他現在因華亭大捷,說話卻比原本加了不少底氣,就有點生氣說朕用盧杞,是因盧杞有施政的經驗,不用姜公輔,是因姜公輔不過一詞臣而已。
這時,在殿內伴侍的翰林學士鄭絪,臉色更加悲戚。
皇帝暫時也沒想到,這番話傷了鄭絪的心,而是繼續堅持要復用盧杞,和宰執們相持不下。
還是李泌鬼,他便對皇帝說:“如陛下真的思盧子良,不如用其子,盧杞有子名曰元輔,有清名于士林,頗有盧氏家風,正于京師等春闈應試。”
這話說得很到位,盧杞這種奸相,對不起他祖父盧懷慎和在安史之亂里為朝廷死節的父親盧奕,簡直是老盧家基因突變的異類,不過他兒子大概是隔代遺傳,品性很端正。陛下你要是還想有個好名聲,不妨用盧杞的兒子元輔好了,操作操作,讓元輔今年進士及第。
“好,好,朕不問禮部事,請各位宰執過問(操作)好了。”這時皇帝無可奈何,最終接受李泌的建議,才算是消停。
入夜后,皇帝李適還在紫宸殿內披覽各道奏章。
忽然在旁侍坐的鄭絪淚流滿面,對皇帝拜倒,皇帝大驚,問文明這是為何呢?
“臣希望出院,為陛下持節,出使云南,使云南背離西蕃,再為我唐藩屬。”鄭絪咬著牙,鼓起勇氣,說出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