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最靠右的定武軍數營,營將見北谷方向乞藏遮遮的騎兵往自己的陣勢殺奔而來,急忙挨個揮動手里的令旗。
“喏!”四個步卒營的前列和側翼,各色旗幟翻動,哨子聲此起彼伏,很嫻熟地列好了全部手握長矟的撞隊,而刀牌手的撞隊則夾雜其中,牢牢堵塞住行進間陣型的空隙地帶。
高岳策馬居后,在處高地上,監察著整個戰斗。
在他的下面,長矟陣后,許多定武軍的弩手撞隊,已然對準乞藏遮遮來襲的方向,布好了長長的后隊。
“拒!”隨著這聲叫喊,轟然聲響里,長矟撞隊里的士兵們,弓背沉腰,前腿邁出半步,后腿伸張,紛紛將手中的鴉項長槍給斜著伸出,槍鋒對著對面疾馳而至的馬頭,而把底端的槍鐏插于到腳下的泥土當中,因清溪關到木瓜嶺多為亂石地,故而直接插在碎石的縫隙當中,手里使的穩勁更大了。
瞬間,定武軍前鋒駐隊四營的鴉項長槍四張,像只暴怒的“巨大豪豬”,也像朵渾身帶刺的盛放玫瑰。
乞藏遮遮的騎兵騎的雖然是青海原的龍種,但看到無數槍鋒在雙眼前晃蕩,也驚得馱著主人,紛紛轉變方向,順著定武軍長矟陣的前沿呈平行線奔馳起來,根本不敢貫沖上去。
“發弩!”此刻長矟陣后的射生將張熙,將令旗左右揮動,虎虎生風。
頓時,無數弩箭拖著軌跡,像是織機織布般,在他的帽盔頂上掠過,劈頭蓋臉地射向乞藏遮遮的青海蕃騎們。
噗噗噗,許多蕃騎慘叫著,人和純白色的戰馬被射中,激發出團團美麗而可怕的血花,那些龍種們的雪白毛發被鮮血浸染著,悲愴著翻滾倒下。
“進弩,射!”張熙繼續大喊道。
中間隊的弩手們抬高弩機,正步往前,交替了先前“發弩”的那隊,又是射出一波弩箭。
“張弩,射!”張熙又是聲喊,第三列的弩手也舉著弩機,往前而去,只見三隊弩手交錯環復,交疊輪番射弩如狂雨般——蕃騎但凡沖到百步內的,接二連三地連人帶馬,被弩箭不斷釘死,他們許多人在中箭的瞬間,仗著鎧甲堅固,還企圖將定武軍弩手射入的箭給拔出,結果手一使勁,弩箭木桿卻自動拔落,可鋒利致命的簇頭卻留在了血肉軀體內肆虐著傷痛,有的簇頭還是方形的,將貫穿的鎖子甲碎片也一并攪入中箭者身體當中,形成可怕無比的創口,只能紛紛墜馬,在地面上氣息奄奄,爬來爬去做垂死的掙扎。
這是興元府、蜀都城的軍工廓坊戶們聯合研制出來的“停箭”,又配合宣潤制造的優異弩機,在戰場上射殺射傷重甲目標,或配合長矟隊阻截敵騎沖鋒,是再合適不過的角色。
“騾子兵出,逐退敵人。”高岳在黑白貔貅旗下,沉聲號令說。
徐泗大喜,心想這下咱們騾子兵可算打了回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