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得知前方西蕃在木瓜嶺兵敗后,西瀘水側扎營的異牟尋果然喜笑顏開,便將其他幾位清平官和大軍將召來,義正言辭地說到:巂州本為我祖父閣羅鳳的武勛所得,后遭西蕃竊據,今日木瓜嶺之戰后西蕃南道力衰,本王欲趁機北進,攻占三阜城、登臺城,可否?
鄭回和段谷普愕然,說我南詔應連通和唐家的韋皋、高岳,雙方談判后再劃定界限互保,奈何西蕃未滅,就開始爭搶地盤?
然則其他的清平外算官,和部分大軍將、都督都奉行投機主義策略,公然附和異牟尋的主張,說和唐家會盟可以,但也要先占了巂州再說。
于是異牟尋大喜,排斥了鄭回和段谷普的主張,下令全軍渡過西瀘水,向三阜城挺進!
瀘水邊岸,南詔的鄉兵們行動神速,他們赤足涉水,紛紛推出早已制造好的牛皮竹筏入水,接著分成幾波,將軍馬送到了對岸去。
接著異牟尋騎乘著可日行千里的“越賧馬”,鎧甲上綴著虎皮,一隊侍從為他張開醒目的紫囊青傘蓋,四周扈從的羽儀衛士揚八面各色戰旗,共點起三萬兵馬,浩浩蕩蕩往巂州的理所三阜城奔來。
沿路山巒和樹林間,全無人蹤,異牟尋竊喜道:莫不是論莽熱的兵馬已被唐家殺盡?那樣也好,想必唐家損失也頗為慘重,無論誰勝誰負,都無法阻擋本王來占這巂州!
很快,最南面的沙野城出現在眼前,其石墻上火把粲然,照得內外通亮,其上馬面和戰棚里,來來去去巡哨的士兵數量并不為多,異牟尋在聽到斥候們的傳報后,便下令:“全軍齊上,先奪取此城,再去奪越巂、三阜和登臺城!”
入夜后,沙野城四面環山,只有一條驛路可通,南詔的兵馬們在羌浪驛里將隨身攜帶的粳米團和魚脯蘸著鹽給飽餐后,各個精神抖擻,成千上萬地簇擁著異牟尋的傘蓋,向沙野城涌去。
三聲銅鼓震天動地,接著南詔兵馬們紛紛點亮松明,吶喊著提著飛矛、藤牌、銅盾,赤著雙足,抬著巨竹扎成的云梯,向沙野城墻處飛奔。
正在此時,沙野城內忽然也敲響隆隆的鼓聲,南面的女墻垛口后,忽然出現無數蕃兵,各個手里握著角弓,隨著籠官們的號令,無數發的箭矢挾著勁風,自城頭激射而下。
“啊!”沖在最前面的南詔鄉兵們慘嚎聲不絕于耳,西蕃射出的利箭扎穿了他們的腦門、前胸、喉頭乃至眼眶,許多人痛苦地翻滾在地上抽搐著死去——接著城內有拽索發石的聲響,許多燃燒著的火團被彈射出來,紛紛落入南詔兵密集的攻城隊形當中,飛濺的大火里,南詔的兵被渾身灼燒,他們的云梯被燒得扭曲損毀。
“沙野城里有西蕃的伏兵!”意識到中計的南詔攻城隊伍,在蒙受了慘重損失后,混亂不堪地往后撤退,倉猝里不斷有人中箭倒地,直接被己方踐踏而死。
傘蓋下的異牟尋大驚,可急中生智,對麾下怒罵說:“西蕃為何對援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