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給當地人制糖方法的,其實還是個佛寺和尚,人稱“鄒和尚”,這位自大歷末年渡海而來,總是騎頭白色的毛驢宣講佛法,要買什么東西,直接把錢帛掛在白驢的耳朵上,附上購物清單,然后白驢自己會跑到市集里去,攤主就按照清單,取下錢帛,把貨物備好,再讓白驢給帶回鄒和尚修行的山中去。
一日,白驢一不注意,購物歸來時,把戶姓黃的人家種的甘蔗苗給踏壞了。
黃家便上山去找鄒和尚,要求賠償損失。
鄒和尚哈哈笑起來,說你種甘蔗卻不懂用它制糖,當真是暴殄天物,不如這樣,由貧僧教你制糖術,獲利何止十倍?
黃家得到鄒和尚用蔗制糖的辦法后,果然暴富起來。
后來,杜佑知道這件軼事后,急忙邀請鄒和尚來,獲取了制糖術后,讓軍府將其制成圖籍,視若珍寶,并立刻雇傭城外各族人戶,大規模制造起“糖霜”來。
這下皇帝也頓時心動,他捏起另外枚糖獅子,對杜佑說,“鹽是咸的,這糖霜是甜的,酒是烈的,茶是清苦的,可這四東西都是天下士庶每日都不可或缺的味道。”
杜佑心領神會,便立刻請求皇帝新設榷場,不但要榷天下的鹽、酒,也要榷全天下的糖和茶,所有人不分貴賤貧富,都需這四物滿足口腹之欲,朝廷由此專賣征利,豈不妙哉。
鹽稅利潤,天下人只要吃鹽就能產生。
糖也是一樣啊!
緊接著杜佑給皇帝算了筆帳,榷茶和榷糖霜,各自起碼能為朝廷每年帶來五十萬貫錢的利好。
自然杜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現在只有廣州番禺能產糖霜,他經營此專務的話,絕對可以增強自己于朝廷里的話語權。
皇帝和杜佑一拍即合。
隨后皇帝也很自然而然地詢問杜佑說,這種糖霜制作,當然越多越好,不過卿可有什么困難?
杜佑即說,臣在嶺南讓專人種蔗制糖,稱作“糖霜戶”,然整個嶺南還是地廣人稀,最大的苦處便是人手不足。
“人手問題倒是可以解決,卿可知,如今高岳正在征剿慶州黨羌的事嗎?”皇帝話中有話。
心中有數的杜佑便也立刻請求,皇帝要開牓子于延英殿問對,盡早把這件事給定下來。
幾日后,皇帝以要為馬上對東山黨項的勝利制作“德音”為由,將執政宰臣們都召集來,便拋出個話題:
高岳如今俘虜東山蕃落不下四萬男女,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