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緒大喜,即刻就喚來牙將劉瞻,對他說你在我們魏博也算是個通文墨的,馬上帶著十萬貫的財貨去長安城,務必要見到陸相公,將公主的意思傳達到。
于是劉瞻便領命往西出發。
當時無論是田緒,還是嘉誠公主,乃至大明宮的皇帝,都認為魏博節度使送給陸贄十萬貫的潤筆,希望陸贄把碑文寫的漂亮點,這可以算是最常規不過的操作了。
可孰料,這卻是場新的大漩渦的肇始。
維州無憂城的雪嶺下,胡子變得拉渣的高岳,披著青灰色的裘衣,于火堆前展開了陸贄的信,看完后滿臉不可思議,“敬輿敬輿,為何如此執拗?個人的體面,不應該置于整個國家的利益之上啊!”
唉,這位本質上,和那個鄭絪性格是一樣的。
沒想到吳地的人,說話是溫軟和悅的,可骨子里卻倔強得很。
不,也不一樣,鄭絪起碼在出使云南時,殺起西蕃的使團來可沒這么迂腐。
接著高岳站起身來,將裘衣上的雪給抖落,想了想,就將貼身部曲韋馱天給喊來,對他說,你且去武州城那里走一趟,讓黎逢來見你,把我的話語說給他聽。
待到韋馱天離去后,高岳望著無憂城的崇墉高堞,和兩側無邊無際的雪嶺,又看到營地內士卒們過著艱苦堅忍的生活,蹲在雪中生火做飯,喂養戰馬,保養炮銃和車輛,不由得微微嘆口氣,哈出一團白色的霧氣,“這天下事,是真的難為啊!”
不過也有好消息在次日傳來:
兩百萬的錢帛,皇帝已日夜兼程從都城往這里送,說是要分賜給各軍將士。
說是高岳的隊伍得賞設錢五十五萬貫,韋皋的隊伍得賞設錢七十二萬貫,而城傍們也有二十萬貫的份額。
余下的,便全入御營的軍資庫,實則歸高岳統籌安排,以備接下來的戰事。
當高岳、韋皋立在中壘上,宣布將賞賜的份額報給所有將士和城傍時,整個營地內歡聲如雷,有不少士卒開心,知道馬上有新的財貨送至,便慷慨地將原本舊的布帛彩繒,贈送給營中相好的娼妓,或隨行來的“露水”羌女,頓時整個唐軍營地內抱著各色布繒,笑著跑來跑去的女子比比皆是。
“什么,要把圍困無憂城的任務,包給我們?”其后,韋皋的帳幕內,董臥庭、高萬唐等羌蠻的渠帥,很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