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關城寨當中的蕃兵,已不能稱之為精銳了,西蕃軍制本部包含禁軍在內的六十一東岱是第一梯隊的,而后便是各道邊軍,即西蕃的移民組成的野戰隊伍,而城寨兵屬于“守備隊”性質,大多由西蕃部分財產寡微的牧人自由民,外加些拼湊招募來的他族溫末組成。
于是金城關城寨看著其下被押著的五千俘虜,不敢自專,更不敢出戰迎擊唐軍,只能點燃告急的烽火,往不遠處的州城告急。
一個時辰過去了,在后督押的明懷義失去耐性,“阿爹說超時便殺,軍法如山,那就得殺!”
號角聲震起,當即數百名鐵甲唐騎就縱出陣來,其中一隊直接從戰俘隊伍里縱貫過去,將其割裂開來,西蕃的俘虜都是二十人被拴在一條長羈馬繩處的,當即便有四五十隊人,被縱轡的唐騎野蠻沖撞,一條繩子拴系起來的,其中某位被撞倒,其余人也紛紛顛仆倒地,蕃人堅忍不拔,即便如此也絕少有人哭嚎求饒的。
接著唐軍的騎兵便揚蹄狠狠踐踏,踩得到處都是肉綻骨裂之聲,隨即就用馬槊捅刺,鐵锏或連枷甩打,頓時血霧四濺,這被分出的千余俘虜,短短一炷香內,或被踩死,或被刺死,或被鋼鐵鈍器活活打碎天靈蓋而死,他們血肉模糊的尸體還保持著成串成串的姿態,互相糾纏抱在一起,說不出的凄慘和恐怖。
這畫面,當場就把金城關守兵們給看得魂飛魄散,兩股戰戰。
許多人都圍在城防使的面前,哀求他盡快拿定主意,是降服,還是逃跑,而城防使也六神無主,他說這得要東道大論定奪。
“我們在東道,早就聽說高摩羅殺人不眨眼,更何況而今哪里還有能扛得住他兵鋒的精銳呢!早在華亭之戰里死傷過半,其他的都窩在鄯州城中,連贊普的精銳都敗沒在平戎城道里,依我看還是早點開城寨投降,或許還有生機,不然這瞬間被殺死的千余俘虜就是金城關馬上的結局。”
“不準動搖軍心!”城防使厲聲大喝,當即要拔刃處決鼓噪者。
而此刻,震天的鼓聲當中:高岳、韋皋領奉義、定武、義寧三軍的強盛陣容,已從狄道方向席卷而至,遠處望去,唐軍步騎無不甲胄精耀,旌旗嚴整,一輛輛車上搭載著亮晶晶的銅炮還有火箭溜,蕃兵望之無不喪膽。
出兵前在白石山上,高岳手持賈耽的兵志地圖,登高處和韋皋四面指畫參詳:“城武,這蘭州地勢有三分,南為狄道,中為五泉,北為廣武。狄道乃勾連渭水、枹罕(河州)之地,乃河湟東南門戶所在;五泉為蘭州理所所在,北靠大河,南抱群山,當黃河渡津,為隴右和河西的鎖鑰,可謂金城一關,橫絕大河,為河湟東門所在;而廣武北界琵琶山和烏城守捉,又順烏逆水與涼州姑臧相連。此地正是兵書所言的必爭之地,只要奪取蘭州,便可入河湟,封閉西蕃出入之地;也可入河西甘、涼,繼續光復唐土。”
于是高岳便讓劉海賓的神策威戎軍,即原本的安西北庭行營,自康狼山道往西攻撥河州、洮州、保塞州;邢君牙的神策宣威軍,出狄道西北,入烏逆水、金城關間的馬蹄谷,控扼黃河河口,構筑營砦,以防備尚綺心兒援軍自鄯州而來;而又號令,野詩良弼、司波大野的保義軍,越洮水來與己方會師;至于沙陀、吐谷渾的萬騎人馬,也從會州的會寧,沿黃河南岸猛進,包夾蘭州五泉的東側。
還有整個成、秦、疊、宕、渭的雄祁蕃漢義軍,也有萬余人跟隨在大軍之后,負責保障糧道,輔助陣勢。
此外,西門粲還讓駐屯在鹽州的神策決勝軍出動一萬人,作為后繼,出木峽關,也經會州之地,往蘭州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