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朝廷蠅營狗茍,怯懦偏安,那么再過個三十載,怕是“佛貍祠下一片神鴉社鼓”的景象便得提前在河隴大地上演——簡言之,百姓已安于異族的統治,根本不會再將中土政權當作解放者來看待了,這將是何等的凄慘和絕望?
獵獵戰旗下,高岳揮手,對來迎的百姓、溫末們朗聲許愿:
“天兵至河隴各州地,禁殺人,殺人者償命;禁殺牲畜,殺牲畜者議價賠償;禁盜賊,敢有荒犯田稼者斬無赦;禁橫征暴斂,軍帥敢額外征一谷一錢者問罪。且奉大唐皇帝條旨,免鄯、廓、河、疊、宕、洮、岷、渭、蘭、成、秦及甘、肅、瓜諸州郡百姓,不問蕃漢,除附賊者外七年田賦、銀羊各稅,此外原本一切為庸更,為溫末者,即日便得自由,全部授予閑田,給牛種,賑貧困......”
言畢,成千上萬的百姓、溫末和庸更們,都對著身騎白馬的汲公高岳及文殊菩薩金像,熱淚盈眶,叩首下拜,各個都說:“河水湟水九曲長,汲公來了不納糧”。
又說:“文殊菩薩自五臺山降凡,以汲公為救世彌勒,來此普渡我等。”
這會兒高岳便讓判官劉德室,和五百兵在臨洮城,馬上就負責給當地所有民眾劃分田地,“不用打畫,將原本西蕃、漢官所占的田莊、農牧地交給百姓自分,并鼓勵百姓將附賊者還沒來得及逃出鄯州的,統統捆了送來,送來的,可分得附賊者十分一的家產,決不食言。”
接著,山呼萬歲的溫末們,主動告訴高岳說,鄯城河源軍處,還有西面的土樓山,有大批西蕃兵駐屯看守,那里的倉庫蓄積許多糧秣,我們愿為大軍引路。
高岳便在馬上指畫戰事:
郝玼的三千雄祁兵,和沙陀騎兵,攻闔門川,直至甘州地界為止;
保義軍、宣威軍騎兵,往南過拔延山,入廓州地界掃蕩;
其他所有騎兵,再以涼州蕃騎為先鋒,直抵鄯城,首要目標就是攻陷糧倉,奪取糧食。
且高岳當即聲言:西蕃東道任何人,膽敢燒倉者,如被唐軍捕拿住,必碎剮不饒,若燒倉而找不到主犯的話,便必殺尚綺心兒來擔責。
相反,若尚綺心兒肯把鄯城和土樓山的糧倉原封不動移交給本道,那么本道還是愿和他重新為友的,也可重啟唐蕃在火線上的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