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賊王八不假,可你離不開這賊王八啊!
這幾份加在一起,每年內庫合情合理的收入,便不下兩百萬貫。
那么要不要向國庫索取御用錢呢,要,當然要。
高岳以中書侍郎平章事這個宰相身份向皇帝拍胸脯保證,每年國庫于兩稅常賦里,固定撥給皇帝絹布六十萬匹,另外戶部鹽鐵司所得的茶、酒的榷稅,加在一起也有六七十萬貫,也給陛下當羨余。
至于東南、河東河中和朔方的鹽池所得,還是老規矩,歸度支司支配,屬國庫收入。
而劍南、巴夔、興元等的鹽,歸本鎮自給自足。
職責上,國庫度支司負責軍隊的軍糧、衣賜,朝廷百官的俸祿,及其他國家建設支出;皇帝內庫除去應付宮廷御用外,還負責軍隊的激賞錢,還有戰后的賞格兌現。如此算來,國庫每年三司所得約七百多萬貫,皇帝內庫所得則有三百到四百萬貫,就此正式分割清楚。
君臣商議結束后,皇帝長長呼口氣,終于能浮一大白。
若如此,朕以后經營內庫,也不用遮遮掩掩,名不正言不順了。
給朕時間,朕定要將北司的各個產業弄的紅紅火火的,讓內庫年年盈余。
朕要改進織染技術,朕要關心官莊牛羊和馬坊的馬、騾和驢的販賣去向,朕要關心各地的物價捕捉機遇。
從明天起,朕要做一個幸福的人,捉錢,放貸,面向銅臭大海,春暖花開。
次日,皇帝的制文就到了政事堂,首先是中書侍郎高岳坐鎮金鑾殿,判學士院、內外樞密事,勾當對昭義軍的戎機;其次,陸贄、賈耽、杜黃裳分押尚書省六部,皇帝和高岳稱其為“權歸三公九卿”,總之名頭上給足了面子;最后,便是很長的條旨,說的就是國庫和內庫分割的事。
陸贄最關心的還是最后這件事。
但很快就有結果。
金鑾殿的西堂處,高岳單獨將判度支裴延齡給喊來,嚴厲地告訴他,自陛下的條旨下達之日起,你在國庫內所設的一切別庫統統撤廢,此后決不允許再設!
裴延齡反倒沒有預料里的憤懣惱怒,他全是如釋重負的神情,抹去了額頭上的汗,雖然對高岳口稱有罪有失,但心里面則開心要命:國庫和內庫的源流都分清楚,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為皇帝從國庫里搞錢而背黑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