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韓洄急速派出三千宣歙弩手,和三百艘樓船走舸,布置在京口處,和揚州隔江而望,把成百上千的進奉船都保護起來。
同時,朝廷派遣趙憬,從長安城進發,號稱要鎮守東都洛陽,為“東都汝陳許陜虢鄭滑都統御營軍使”,全權指揮對淮西的戰事。
但對李萬榮的處置,皇帝的態度則是曖昧不清的。
趙憬現在掌握的軍力,已達到十余萬。
剛剛在小溵河取得大勝的吳少誠,心中也不由得害怕起來,他召來李元平,抱怨說:“先前聽取先生計策,雖旗開得勝,但淮西現在男丁盡從軍,只剩婦人耕種轉輸,可朝廷依舊沒有退兵的跡象,下步該如何辦?”
現在的狀態,和李元平當初所想的也有差距,朝廷的態度更加強硬,沒有罷戰求和的意向。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江淮東南的兩稅財賦不敢入漕運,想必朝廷也支撐不了太久的,“請節下將精銳布置在郾城處,另外遣送游軍于申州、光州,防備官軍自山南東道、鄂岳或壽州處偷襲,節下領牙兵鎮蔡州本營,支援四面,如此便是萬全之策。”
對此吳少誠勉強答應下來。
待到李元平離去后,先前去京城奏事的推官楊元卿請求謁見,然后他忽然告訴吳少誠個驚人的消息:
“節下,仆從上都得到確鑿的消息,我等皆入了那趙憬和裴延齡的圈套。”
吳少誠愣住了。
接著越想越不對勁,也越來越覺得楊元卿說的有道理,“你是說......趙憬和裴延齡故意在天子前,推舉高岳出鎮淮南?”
“高岳銳意要削平我淮西,所以他要出鎮淮南是真的,但趙、裴棋高一著,借此故意讓我淮西、淄青發難,便迫使天子罷高岳的相位,為太子賓客,置于閑散。”
“高岳罷相......那趙憬繼為中書侍郎......”
“便趁勢以征討淮西的名目,如今為那東都汝陳許陜虢鄭滑都統御營軍使。”
吳少誠聽到此,咬著牙,“也即是說,我淮西成了那趙憬的踏腳石了?之前他和裴延齡泄露天子和大臣于延英殿問對,給我與李師古,也是故意為之的。”
楊元卿頷首,“高岳是蟬,淮西、淄青是螳螂。”
“趙憬便是那黃雀,也即是說,我淮西不滅,他是不可能寬赦的。”
“然也,據說延英殿和金鑾殿里,天子都曾問過淮西、魏博、淄青可赦否——趙憬為中書侍郎載筆金鑾殿,明確對天子說,魏博可赦,淄青可赦,然淮西獨不可赦——天子壯其言,故而讓其主持對我淮西的征討。”
“混—賬—東—西......”吳少誠覺得自己快無法控制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