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銃聲炸起,接著飛輪船鉆入到硝煙里,船中的士兵大喊著,紛紛飛擲出繩鉤,將船只奮力往營砦邊牽拉靠近,并用弓箭、飛鏢或火銃射殺企圖來砍斷繩鉤的蔡兵。
天中山督戰的高岳很快望見,斷濟河堤營砦里展開了短兵混戰:飛輪船化為了攻城的塔樓,官軍士兵們背負團牌,舉著長刀,列隊從甲板爬上頂樓,再從此處跳躍入蔡兵的營砦里。
城西水門里,得到吳少陽急令的數艘小船駛出,載著百余援兵,企圖要援救河堤上的營砦,卻遭到飛輪船頂樓上火銃和虎踞輕炮猛射:不斷冒出青煙和火光的炮銃口下,那些淮西的小船被打得碎屑亂飛,千瘡百孔,其上的蔡兵非死即傷,紛紛翻身落水。
激戰兩個時辰,官軍徹底奪取了斷濟河堤上的營砦,內里駐守的三百蔡兵,大部被殺,其余企圖泅水逃回城中,結果也全被火銃和弓矢射殺,尸體飄到汝南水門處,壅塞在一起,血臭逼人。
河堤以西處,唐鄧隨節度使于頔揚起馬鞭,命令三千麾下士兵手持鐵鍤,乘坐舟船,載運柴草捆,而后如蟻群般攀爬上河堤,開始用鐵鍤猛挖。
斷濟河最先從數處小缺口,居高臨下傾瀉入練水中,而后缺口越來越大,水流咆哮轟鳴著,宛若條張牙舞爪的蛟龍,撲入到練水里。
唐鄧隨的士兵先后掘出五處斗門,其他立在河堤上的官軍士兵無不高呼若雷般——原本遮掩在斷濟河后的汝南城墻,水位迅速下降,到斷濟河盡數泄入到練水里后,自河堤直到城墻,出現大片干涸的河床,便如平地般。
接著官軍將無數柴草捆扔在其下,形成道臨時的陸地。
蔡逢元、郭再貞、于頔而后又讓船只排開,在其上鋪設木板,自練水、汝水處搭起四道浮橋,直通河堤,用鐵鍤于堤上掘出坎梯,讓更多的官軍士兵爬上斷濟河的河堤上來,開始依托淮西方留下的營砦,瘋狂將其擴充,形成能直接面對汝南西城施展攻擊的一道封鎖線。
登城看到此情此景的吳少陽大驚,“高岳反決城下的湖泊圍堰,將水泄盡,借此薄近我城垣。”接著他抱頭痛哭,“我蔡州,亡無日矣......”
三日后,南線的官軍使用同樣的策略:
飛輪船憑借強大火力抵近南湖、柴潭的蔡兵營砦,隨后其載運的官軍士兵使用跳板,自船上直接躍入營砦里,殲滅蔡兵,占據湖堰,而后嚴震的武昌軍,李憲的淮南鎮兵,同樣隨后登上去,決開湖堰,將南湖、柴潭的湖水全部泄入到汝水里去,接著便在其上鋪設柴草,構筑新的營砦,直逼汝南西城的南墻。
又過了三日,高岳、杜黃裳兩位宰相再度親臨天中山,要指揮對汝南西城的總攻堅。
東北子城內,已是窮途末路的吳少陽,和妻子兒女一起,對來此的淮西軍將們哀哭叩首,乞求大家作戰到底。
淮西軍將們都說,兵無斗志,城內的人也不愿再追隨我們了,而朝廷迄今也沒有接受我們的投降,更不談把淮西的旌節授予于儲帥你,“蔡州已是大廈將傾,儲帥何不自我了斷,獻首級于高岳,或許可得寬宥?”
吳少陽聽到這話,心都寒了,他望著這群手持刀刃,圍著自己的淮西軍將,他們各個都如豺狼般,吃掉吳少誠還不夠,現在終于要吃自己了!
“癡兒,你們還不懂嗎?高岳是要我蔡人盡亡啊!”此刻吳少陽聲嘶力竭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