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的傷一年半載好不了,其余的似乎沒什么大礙。”燕靖予下意識的往雍王妃瞟了一眼,果然,這女人臉色難看的要死。
自己與嬴氏走得近,她可是要嫉妒死了。
雍王妃酸唧唧:“世子常去丞相府,知道的還真多。”
“那是當然。”燕靖予勾起嘴角:“我與嬴家小姑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雍王妃更酸了:她兒子就沒有這樣過命的交情。
燕忱白微微垂著眼,無端失落起來,雍王替他拉了一下被子,還把他小小的驚了一把。
“你們都出去吧,我與忱白單獨說說話。”他發話了,雍王妃也不敢多留,應了聲出去,燕靖予也告退,還把門拉了過來。
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雍王還是躊躇了一陣才開口:“這次因為趙志雄的事,燁王被順藤摸瓜傷了元氣,榮澤的事更是牽連了勇勝伯府。”
“大伯沒有細查嗎?”燕忱白依舊垂著眼,問的意味不明。
雍王盯著他:“太子求成,不曾細查,已經派人傳旨問罪榮澤了,你與為父老實說,榮澤是不是真的罪該萬死?”
“他違抗軍令,按律必死。”燕忱白幾乎沒有勇氣去看雍王的表情。
雍王臉色略微心痛,寬大的手掌蓋在他頭上:“身在皇家,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但萬不能變得不擇手段才是,即便是對付政敵,也要堂堂正正,如此才能問心無愧,德服眾人。”
“...是。”燕忱白越發心虛,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雍王站起來:“好好休息吧。”
他出去了,燕忱白才驚覺自己身上敷了一層冷汗,他松了口氣,心思被戳穿的慌張與羞恥感讓他不停的發抖,以至于一整晚都不曾睡好。
抄家問罪這么久,所有的案子都有了定論,包括安國公賣官一事,也重查了一遍,夏家所有人都難逃罪責,全部收監問罪。
至于夏紫懿,嬴黎和苕云一塊去求了老皇帝。
夏紫懿本身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說來也是被人利用,老皇帝并不在意她的生死,太子自然也不好多說。
送她離開那天,苕云被太子良娣和楊皇后輪番拒絕,最后求到老皇帝跟前才被放出來,一路趕來,到城門口才遇上。
她們輪番謝了嬴黎的恩,但最后夏紫懿還是決定去山里做姑子。
家族敗落,她又失了清白之身,走了一遭涼州,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對紅塵再無念想,若非還想著替父母掃墓祭拜,也絕對活不下去了。
苕云勸她也無用,最后,只能又去求了老皇帝,準許夏紫懿去皇寺和夏氏作伴,老皇帝也準了。
他從未為難過苕云這個長孫女,以前是,如今也是。
又過了幾日,都尉將軍左林彈劾隴南趙家僭越死罪,證據就是趙貴妃的母親供在皇寺的牌位,用的香火供奉與老皇帝的親娘一樣規格。
左林,便是太子良娣的父親。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燕靖予剛從丞相府出來,他在大街上愣了許久,一拳砸在丞相府門前的石獅子上。
不擇手段!
趕進宮里的事,太子正在御書房,胖太監領著燕靖予進去,老皇帝示意他別說話,認真聽太子說就行。
“經兒臣詳查,確認趙家不但在趙家太夫人的牌位上僭越,其陵墓與在隴南的府宅更是親王規制,府上女眷的頭面服侍皆有僭越的地方,趙信平日找姬妾服侍,也都是按照宮里侍寢的規矩來。”
太子說的信誓旦旦,一向病歪歪的他自從燁王開始倒霉起,精神便一日比一日好了。
呈上折子,他一臉勢在必得的模樣。
“查的很清楚,也很快。”老皇帝意味不明的贊了一句,敷衍的掃了一眼折子:“如此僭越大罪,不容輕恕。”
太子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彎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平常:“兒臣以為,此事需慎重考量,畢竟牽涉趙貴妃。”
燕靖予在心里鄙視了一下,他要不特意提一下,按照老皇帝對自己女人和兒媳歷來都很寬容的性子,只怕他都沒想著牽連趙貴妃呢。
這下好了,太子特意提了一下,老皇帝不收拾趙貴妃是不行了。
“趙貴妃。”老皇帝果然沉默了很久:“德不配位,哪能居高位?傳旨,降趙貴妃為婕妤,禁足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