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的年代,只要看對眼,墨跡幾天就能睡一塊,過不下去了就換人,能送個簪子玉佩就已經很見真心了。
但凡誰要是能拿出一袋糧食來,姐妹幾人共侍一夫的事也不是沒可能。
饑荒,早把所有的禮數規矩都消磨干凈了。
但這些她怎么能說呢,為此只好隨口敷衍道:“看對眼了拜一拜天地就結為夫妻,沒這么多規矩。”
“的確隨便。”秦嬤嬤看了看桌上,替她倒了杯酒:“這是果子釀的甜酒,姑娘嘗嘗。”
嬴黎嘗了一口,很是喜歡:“這東西好,回頭我得學學怎么釀才是。”
她不敢喝多,畢竟輩分放在那,過來說話問好的人多,喝多了她丟不起這個人。
熱熱鬧鬧過完一整天,臨走時沈夫人讓人給秦嬤嬤送了個很大的食盒,里面裝滿了精致的小點心,都是外面買不到的。
嬴黎很是喜歡,都想和丞相夫人商量商量,讓沈家把做點心的廚子給沈依依陪嫁過來。
兩家親事確定之后,嬴岐與沈畢在朝中辦事就越發有商有量的來了,這讓宣德帝壓力很大。
外出的燕靖予還沒有消息,宮里出了大事,左皇后被后妃沖撞,小產了。
這事是吃早飯的時候嬴黎才聽說的,下意識覺得與燕靖予有關,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做不出這種事,于是便豎著耳朵聽家里的老太太們聊。
“太醫從幾位娘娘的脂粉里查出了麝香,細問之下得知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就鬧了起來,有兩個性子烈的,氣不過就動手推了皇后,孩子這就沒了。”
“造孽啊,何必如此呢?皇上本就子嗣稀少,還這樣算計,不怕損陰德嘛。”
“你說也奇怪,這么久都沒人發現,怎么突然就被發現,還知道是皇后娘娘做的呢?”
她們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心里都知道是誰指使的。
嬴黎不由的唏噓,這才明白燕靖予選擇外出巡軍是為了給楊太后和左皇后斗法騰地方。
“可怕喲。”丞相夫人一陣感嘆,轉頭過來看著嬴黎:“說句大不敬的話,她若早些沒了才好,否則,姑姑必定也要受她磋磨。”
嬴黎指指自己:“我?絕對不可能。”
“后宅手段都是軟刀子,防不勝防的。”丞相夫人很為她著急:“姑姑性格剛強,太容易吃虧了。”
嬴黎不表態,她總覺得這群老太太太過小心了。
沒了左皇后的孩子,大臣們再度上折請立太子,小月中傷懷憤恨的左皇后急忙將燕維燊接到棲鳳殿,說要自己養育,但這一招明顯不管用。
宣德帝堅持了半個月,在外任大臣也開始上折請立燕靖予為太子時他就放棄了。
太多人歸攏與燕靖予麾下,他不立也得立。
他決心立燕靖予為太子后,楊太后怒氣沖沖的闖了御書房,一把撕了他正在寫的冊封圣旨:“哀家不允許你冊立燕靖予,長幼有序,忱白才是唯一的太子。”
“他?他拿什么和燕靖予爭?”宣德帝指著桌上一摞摞折子:“這些都是請旨冊立太子的折子,母后告訴朕,燕忱白拿什么爭?”
楊太后將所有折子掃落在地:“論賢德,他如何能與忱白相比?”
“夠了。”宣德帝都說累了:“燕忱白真的什么都不是,就一個兩江總督,連沈家都比不過,他還搶什么?”
楊太后氣得咬牙:“哀家絕對不允許燕靖予做太子,你下旨冊立忱白為太子,將燕靖予外派為官就是。”
“事情能這么簡單嗎?”宣德帝被她蠢得無話可說了:“守不住的。”
他的語氣讓楊太后越發憤怒:“不孝子,若你早些順著哀家,聽哀家安排,燕靖予早就死在狼胥山了,哪里還會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