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進去,腳步匆匆,跟隨的楓揚等人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一個個滿心狐疑又不敢多問。
穿行了一盞茶的功夫,終于到了武宗祠,守陵人得了消息,已經趕過來了,慌忙見禮,以為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太子殿下。”
燕靖予站在門口,一時猶豫起來:“宣平侯的石像與絹畫可保存完好?”
“回殿下的話,都保存完好。”守陵人心里一陣嘀咕,不清楚他問這個做什么。
深吸一口氣,他走進去:“都在外面等候,去把絹畫取來。”
“是。”
祠堂里莊嚴肅穆,打掃的一塵不染,檀香味沖鼻,正中就是長案,擺放著瓜果點心香燭元寶,漆黑的牌位后面,就是真人大小的石像,石像的臉被羅帳遮擋,讓人看不清楚。
燕靖予慢慢走近,看不真切后直接爬上長案,緊張的掀開羅帳,石像的臉赫然露出。
臉上五官齊全,可是完全看不出美丑。
“呼~”燕靖予松了口氣,石匠手藝一般。
守陵人在外面回話:“殿下,絹畫取來了。”
燕靖予剛松下去的心又是一緊,他急忙跳下來,跑過去拿起絹畫打開,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囂張模樣,就連耳垂上那一顆芝麻大小的痣都是熟悉的。
為王侯將相繡相的繡娘都是千里挑一的大家,任何細節都不會放過,這一點燕靖予很清楚。
“這個我先拿走,過些日子送回來。”
他又急匆匆的走了,這越發讓楓揚幾人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夜里才回到東宮,將絹畫掛在架子上,舉著蠟燭,燕靖予仔細瞧著畫像,不放過任何地方,看了許久,立刻翻開嬴黎本紀,這十二冊書他看過無數遍,可如今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看一遍。
一連幾天他都沒去早朝,也不見大臣,遞上去的折子也不看,全由嬴岐代為批復,本就不太平,還出了這樣的事,大臣們都在議論,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嬴黎去東宮找他的時候,被太監請到書房等候,她慣常待在這里,對這里的布局很是熟悉。
還沒坐下,就發現了不同。
架子上的絹畫,桌上攤開的書籍,書上用朱筆做的標注,地上揉成一團的廢紙。
亂糟糟的書房,與平日里規整干凈的樣子大相徑庭。
嬴黎伸手摸了摸絹畫,她認得這個東西,王侯將死,都會有最好的繡娘在絹布上留下畫像,供后世瞻仰留念,這是前朝的習俗。
再看被標注的地方,隨便一翻,自南越折返后重傷那個地方,被朱筆圈了起來。
嬴黎心里一緊,如同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臟。
“咦,你怎么來了?”
身后突然冒出聲音,嬴黎心里‘咯噔’了一下,回頭就見燕靖予站在門口,他穿著松松垮垮的袍子,頭發披散,臉上含著笑意。
“昨晚沒睡,天亮才去補覺的。”說著,他打著哈欠走過來,一把抱住嬴黎,把手藏在她斗篷的帽子下面:“你怎么過來了?”
嬴黎無比緊張,聲音里夾雜著微微顫抖:“你在查什么?”
“那天,我聽見你與夏徽玄的話了。”
嬴黎心里一緊,身子都僵了,立馬就要解釋:“你聽我說,我...”
“你先聽我說。”燕靖予打斷她的話,緊緊抱著她:“世人都知燕家的江山是宣平侯嬴黎讓出來的,可我不信一個戰功赫赫的軍侯,愿意拱手讓出皇位甘居人下,若說其中沒有算計,真是打死我都不信。
我第一次聽老師說起宣平侯嬴黎時就曾想過,那是個什么樣的姑娘,十二歲父母亡故,在那種靠著草根樹皮活命的歲月,不僅能活下來,還能與一眾梟雄爭霸,所以我看了很多很多與她有關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