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又來了:“報,通海關援軍已于我軍交戰。”
負責攔截通海關的人是嬴淮,除了他,嬴黎真不知道該放心誰去,換做不地道的,扭頭一跑,大家都得玩完。
兩天時間拿下雄關,善后的事自有人做,帶著大軍,嬴黎馬不停蹄的去了雄安。
這是最后一座只有五萬瓦剌駐守的城池。
大周軍被瓦剌虐的很慘,士氣低落,所以她專揀軟柿子捏,人海戰術,速戰速決,把所有人的底氣都提起來。
有士氣,才能勇猛,也順便立威,方便后面大規模戰役號令全軍。
打雄安的事嬴黎沒插手,她都示范兩座城池了,怎么著也該讓他們自己來。
而且,士氣振奮是好事,太過振奮就成壞事了。
正好用雄安讓雞血上腦的將士冷靜一下,省的自負起來目中無人。
她在邊關打的火熱,鄴城也出事了。
宣德帝病危,奄奄一息,可她和燕靖予都不在鄴城,左皇后沒主意了,即便有嬴岐等老臣壓著,她也不放心。
而且,開元府的消息也剛剛送來,兩江總督被殺,燕忱白夫婦問罪拿下,正押解回京,許氏因驚恐,小產了。
鄴城,坤華宮,宣德帝臉色灰白,出氣多進氣少,眼睛緊閉,已到了彌留之際。
燕維燊跪在床前,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稚嫩的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縱使幼時被疼愛過,可是母親與姐姐的相繼遠去,宣德帝在左皇后的蠱惑下對他這個唯一的兒子也不待見,他對父親這個詞兒已經陌生到極致。
左皇后也在一旁,臉色悲戚,卻哭不出來,她在深宮磋磨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扶正,好不容易有了心心念念的孩子,以為往后的日子會更好,卻頃刻間希望破滅。
對宣德帝,她已經死心,口口聲聲說著多么期待自己腹中的孩子,結果孩子被害,他一句話都沒過問楊太后,對這樣一個懦弱愚孝的男人,她真的沒辦法傷心,她只可憐自己。
“皇上。”趕來的雍王輕聲喚著,縱使他與宣德帝有了嫌隙,可是照常心軟了。
宣德帝自然是沒有回應的,后妃們抽噎著,哭的矯揉做作,虛假恩情一眼便知。
沈畢看不下去了,叫上嬴岐出來,兩個老頭兒站在殿外,瞧著陰沉的天,兩人心里都重重一嘆。
“五月將至。”
沈畢突然說了一句,嬴岐心里一緊,看向他。
“國師必定找過丞相吧。”沈畢負手而立,花白的胡子被風微微吹動:“年前,靖予突然來找我,他說國師預言,他活不過五月,大周也會亡國,他求我,若他亡,便帶著沈家扶持嬴鯉。
那天,我狠狠打了他一頓,執意要到丞相府退親,他求我,讓我成全,說若是大周必亡,與其讓其他人亂了江山社稷,不如還給嬴氏。”
嬴岐知道他還沒說完,故此保持沉默。
“他與嬴鯉兩情相悅,我這個做外祖父的自然高興,也盼著他們夫妻恩愛綿延子嗣,可是將皇位江山讓出這種事當真是兒戲了,再者,嬴鯉監國一來的種種舉動,都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事早有預謀,她是不是在利用靖予。”他盯著嬴岐,已經不在乎職位高低了:“還請丞相給個解釋。”
面對他的質問,嬴岐無名火乍起:“姑姑不曾算計太子。”
沈畢臉頰微微顫抖,似乎想要爭辯,想要謾罵,想要痛斥,可最后還是算了,他深深一嘆,語氣疲憊:“國師所言,哪會有假呢。”
夏徽玄是他們的神,他們不會質疑夏徽玄。
夏徽玄說大周必亡,所有人就都信了大周必亡,夏徽玄說宣德帝會死在五月,看宣德帝如今的情況,也八九不離十了。
所以,沈畢真的不知道怎么說服自己不信夏徽玄的話。
嬴黎對皇位有心,沈畢也是一直知道的,他可以接納嬴鯉有這個心思,可以接納燕靖予不納妾只與嬴鯉共享天下,但他絕對不接受自己的外孫被人利用。
“如何無假?”嬴岐反駁了:“國師也不是神,星運之說雖是天命,可人定勝天。”
沈畢大驚:“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