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隸語塞,跪在地上也不吭聲了。
“他若真的縱容嬴黎如此。”燕王坐下來:“那朕還真就容不得他了。”
夏隸沉默不語,燕王殺不殺燕行書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只關心燕王的位置能不能穩穩當當。
“皇上,不如以退為進。”夏隸再道:“冊立二殿下為太子,命其監國攝政,嬴黎要軍政大權的目的就是讓皇上手中無權,將權利交給二殿下,總比交給嬴黎要合適。”
燕王眉間一皺:“不可能。”
他拒絕的果斷,說完就惱怒的出去了。
宣平侯內,武將們依舊不曾散去,反倒來的人更多了,那些不被燕王所重視的大臣也都趕來示好。
他們都清楚,燕王馬上就會成為一個傀儡。
依舊是屋外長亭,冷風吹著,似乎預示著寒冬的到來,嬴黎靠在藤椅上,懷里還是抱著她的湯婆子,身上也披了較厚的斗篷。
“拿了軍政大權,便是登上高位,再想退下來難上加難。”嬴穹坐在她對面:“你當真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嬴黎扣著湯婆子上的紋路:“我心里有數。”
嬴肅說道:“你若確定,那我們就盡力去做,只是燕行書是否可信?”
“我與燕行書已經約定好了,嬴氏不會造反,話雖如此,但嬴氏必須有造反的實力,信誰都不如信自己。”她看了眼滿是枯枝的院子:“這才是第二年冬天啊,事情遠比我想的要快。”
嬴穹他們不懂,忙問:“什么?”
“我說這才是大周二年的冬天啊。”她輕輕嘆了一聲:“對了,還有一事我要立下規矩,嬴氏不與皇室結親,本就權重為人忌憚,再成外戚,只怕任誰都會有斬草除根之心,嬴氏只輔佐于帝王,只輔佐嫡系皇子。”
這話他們就不懂了:“只輔佐嫡系會不會有些...”
“聽我的,只輔佐嫡系,至于嫡系一脈該輔佐誰,我會告訴你們的,也要告訴后輩的。”她放下湯婆子:“收拾收拾,可以進宮了。”
他們倆也不多問,起身去招呼眾人入宮。
嬴黎也回了書房,讓嬤嬤拿了幾塊錦帛來,筆尖沾上濃墨,認真落筆。
記住老燕家二十代君王的名字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難事,她連順序都能記清楚。
天色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夜色籠罩住了鄴城,百官分作兩派都等在御書房外,靜悄悄的無一人言語,王皇后與幾位后妃站在遠處的長廊拐角張望,一個面色焦慮。
御書房里,燕王靠著龍椅上,看著面前攤開的圣旨已經很久沒說話了,燕行書與夏隸站在一旁,兩人同樣默不作聲。
殿外打更,報了亥時。
燕王終于動了,他拿起玉璽,手上突然失力一般,將玉璽重重砸在了圣旨上。
從此以后,嬴黎就是大周的無冕之王。
夏隸再次來到宣平侯的時候,嬴黎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了,一身閨閣女兒家的打扮,穿著墨色斗篷,抱著湯婆子,嘴角隱隱帶笑。
“你勸燕王立燕行書為太子了對嗎?”
夏隸手握圣旨,面色沉凝:“你知道?”
“燕行書要靠嬴氏上位,所以他不會對嬴氏動手,自然我就不會與他爭軍政大權,你的辦法很不錯。”嬴黎走下去兩步:“可你知道為什么皇上不會答應嗎?因為一個成年的兒子對他來說,比我還要危險,弒父可比弒君常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