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容稟:京里官學的沈先生相中我,和秀姐姐女婿說,收我做學生,讓我往官學里讀書,沈先生是汪學士家學教過的先生。岳父說這是好事,讓我留下讀書,依舊和他住在護國公府。另,官學里吃住都有,但是往來人情錢要有,有岳父在,我已經少花許多。近來倒不必寄錢,但是慧姐零用不能缺少。”
鄭丁氏的眼睛亮的驚人,刻意的抿抿唇做若無其事模樣,接過信:“多謝慧姐,在這里吃過再走吧,我去添菜。”
“不了,我們還要接綠竹姐姐到我家。”元慧和婷姐告辭。
鄭丁氏沒留她們,是有話這就要和鄭掌柜的說說,目送元慧、婷姐和丫頭不見身影,院子里自家老爹帶著伙計擺飯舊,鄭丁氏深吸一口氣,眼神愈加的放光,只是她自己以為面容平靜。
“當家的,每天給慧姐一兩銀子,你看可好?留根現在住著國公府,聽名士講課,這科不中也正常,哪有九歲的官兒?他下科十二歲,以我看,有元家二爺帶著他,光輝你鄭家門楣不遠。”
鄭丁氏捫心自問,她不應該是個壞人。
鄭掌柜的有妻房瞞著她,鄭丁氏過后沒有追究,都是夫妻了,吵也無用,鄭掌柜的裝著進貨回前頭那個家,鄭丁氏沒有吵鬧過,也會裝模作樣的關照他進貨記得帶夠錢。
鄭掌柜的住幾天,鄭丁氏也不催。
她本來還不曾有過摟私房的想法,直到鄭長根母子跑來新集辱罵毆打,鄭長根的娘方氏袖子里帶著刀。
鄭丁氏想,誰是不會泛壞的人呢?逼到了頭都學得會。她這個想法建立在鄭長根、鄭留根以后公平分家產的基礎上,其實還算是個善良的想法,因此鄭丁氏決定借著慧姐名義摟一些錢。
慧姐用不完的零用錢記賬,鄭丁氏正大光明的另行收起,如果定不成慧姐,這筆錢想當然是鄭留根的私房,今天又收到鄭留根的信,鄭丁氏借機提出再漲到每天一兩,一年扣下三百余兩的錢,給留根三年后再下場使用,用不完的,給留根上任后使用。
平民百姓鄭丁氏,拋頭露面做生意,深深知道遇到苛刻現管的苦。
前一任的新集官員尤認幻想著留任,竭力和新集商家們打成一片,還怕自己顏面不夠,不時的請出元連一起吃酒一起玩耍。
這是借著元老太爺的名聲,所以元老太爺對尤認有所要求,尤認也能做到。
尤認走以后,原來的官員回來,他也不是太貪心,只比尤認貪了那么一點兒,比如一年多出幾百兩,平攤到每個商人家里并不多,但是他遠沒有尤認平易近人。
鄭丁氏所以希望兒子當個好官員,不要貪錢又不和氣,背后被人說閑話。
她要給留根攢錢,說一千一萬的理由,根源還是鄭長根母子跑來打砸。
鄭丁氏可不愿意把自己掙的錢公平分給鄭長根,但是她又沒有別的主意,鄭掌柜的也管著鋪子里賬本,給慧姐多多的零用錢,這是鄭丁氏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其余的同著伙計瞞帳漏報什么的,鄭丁氏想不到。
就像她想不到打回鄭長根家里那樣,她想不到。
丁氏說完,鄭掌柜的抬頭看她,眼睛比丁氏還要亮,近乎妖異的放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