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甄氏的念叨不停,元慧在銀錢上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錢多歸母親管,錢少由慧姐花”,她送信來,收一百兩,還錢去,收一百兩,拿到手軟不敢拿。
姐丈實在好,還是要給,元慧揣著銀票回來,要和兩個姐姐分錢,綠竹驚笑著云世子的大方,收下一張就不肯再收,說這是姐丈疼愛慧姐,不能再拿了,元秀也只收下一張,元慧沒有辦法,把奶娘徐氏、羅媽媽、紫芍黃英霜草都打賞過,銀票還是繼續往她的袖子里進,她要求兩個姐姐必須再分,免得慧姐進京見到父親,這些錢一古腦兒的歸父親,慧姐跑了許多的腿,可憐的揣著二兩銀子,這像是會氣到慧姐。
元秀、綠竹就勉強的為著,為了慧姐能吃香睡好,繼續收銀票。
元慧在甲板上拍起皮球,綠竹催促元秀:“我就不信這么好的姐丈是慧姐的,我沒有同胞姐姐,堂姐有一堆,也在她們夫妻間幫忙傳話過,這么大方的姐丈我從沒有見過,我啊,在下船以前想讓你的世子嘗嘗花錢到肉痛的滋味,快些回信讓慧姐送回,看這日頭兒初升起,慧姐今天又能掙上七、八回。”
元秀鄙夷她:“收錢收的手軟,嘴也跟著軟,我偏讓他等會兒,我再回,可行?”
“不行。”綠竹揚眉:“你這是耽誤我們掙錢。”強拉著元秀到書案前面,把筆往她手里塞。
她壞壞的笑:“不就是相思二字,自從你上船,你家世子弄了許多的鬼兒,什么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相思這兩個字就空下來給你寫,什么長相思在喜船,相思這兩個字就空下來給你寫,也不怕李太白入夢和他算賬,明明是長相思在長安,你家世子用上,就成在喜船,虧他一天到晚想起這許多的詩詞,每天哄著你寫相思,而你呢,秀姐你也淘氣了些,直到今天你沒有輸過,一句相思也不曾寫過,你偏偏要寫長雁鳴在喜船;愿君多采擷,此物最把玩。”
元秀吃吃的笑。
綠竹繼續拉著她的手:“讓我看看你還能搪塞嗎?不管你們誰輸,我落得有錢,還落得一個笑話可看,等你成親后我去看燕燕,也讓燕燕笑笑。可憐她在那侯府里,還不知道怎么捱日子過呢。”
元秀不再推辭,向著空著的地方寫道,變成“入我杜康門,知我酩酊苦”。
綠竹樂的不行了:“杜康門啊,哈哈,果然這回也沒有帶出圣賢這樣的大對仗來,你要是寫成入我圣賢門,知我讀書苦,那就太無趣了,我是不許你帶出這樣隨手可見的大對仗,就像上回世子寫相思若渴,結果你填成求賢若渴,這是成親呢,不說有趣的過不了我這關。”
元秀斜睨她:“是幾時你設下的這個謎?”
“從我收錢時,就算我設下來的。”綠竹一本正經的回,拿過這紙箋吹干,又逼著元秀原樣恢復成方勝,出來送給元慧。
伏在元慧肩膀,放低嗓音:“告訴云世子,離他贏不遠。今天這句,已然算你姐姐輸了大半。”
元慧就問寫的什么,綠竹說出來,元慧納悶:“杜康與醉酒,和相思沒有關系,”綠竹剛要板臉,元慧又笑:“我知道了,相思若醉么?”
綠竹忍不住笑話她:“你平時都看什么書,看你說的這話。”
元慧眨巴下眼:“雜書。”把皮球丟給綠竹,歡快的小青鳥向著云展的船艙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