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凈了面,換了衣裳,準備睡時,又告訴棗花:“晚上還真的同世子一處用飯,只能請你再將就一下,還陪著春水繡波她們別處吃吧。”
“我看得牢她們,姑娘放心說話去吧。這里有吃有玩的,她們不會樂,竟然是個傻子。”棗花說著,收拾燕燕換下來的衣裳,霜草潑了水,兩個人關上房門去了。
一個時辰后燕燕睡醒,見黃英在窗戶下面坐著,燕燕道:“這可怎么辦,自從進京我就得上病,這病的名字叫隔床睡香甜,只要不在我那個家里,我總是睡夢沉沉。”
黃英為她梳妝:“秀姐和宋姑娘也剛醒來,她們還說不要催,讓你自在的多睡會兒,你獨自嫁在京里幾個月,必然孤單熬精神,今天補補虧空。”
這話說的燕燕又回想一下,她還真......沒怎么熬精神,還是那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拜這里世子的“欺壓”,她花得起。
這樣的想法出來,燕燕又尋思起來,罰世子三杯再敬他三杯竟然不再妥當,罰世子一杯敬他三杯這種方式,還有點道理。
云世子雖拿自己的終身全了南陽侯府的聲譽,看似一條死路到頭,可他同時也給了生機,讀書的姑娘燕燕也有文人通病,比如視錢財有不屑,可是在南陽侯府這樣逐漸沒落的世家里,有錢就是生存之道。
嗯,罰他一杯再敬三杯。
剛想到這里,燕燕又覺得不對,云世子沒可能想到內宅里怎么過日子,他當時就是包庇南陽侯府聲譽,而不重視民女的終身。
還是罰他三杯,再敬三杯的好。
翻來覆去的想法里,黃英請燕燕和元秀、綠竹會合,站到荷花池上面,燕燕才知道今晚的人不少,知道自己來做客,元家祖父、自家的兄弟們、賀寧宋瀚都會到來,自然還少不了元慧和鄭害人,哦,他叫鄭留根,還有與綠竹形影不離的元財姑,出門尋夫的時候這兩個人才分開,回來就又合體。
“是場大夜宴啊,”燕燕正在高興,綠竹又提醒她:“別忘記了,罰上三杯,再敬三杯。”
燕燕笑道:“放心吧,我......”話只說到這里,就感覺周圍猛的有了壓迫,像是天往下落而地往上擠,那給人站立的寬敞空間忽然窄巴,而且瞬間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尋找一下來源,燕燕瞠目結舌。難怪綠竹要和自己約定,罰世子敬世子可不許白說,原來......天到這個時候黑下來,遠處有排紅燈籠乘風而來,風里走著一個男子,離的遠看不出他個頭不高面皮不白,只覺得浩浩蕩蕩的威壓沖魂奪魄,讓燕燕油然生出畏縮。
瞄一眼掩嘴笑的綠竹,燕燕深口氣:“我猜你也沒膽敬過他,我.....我試試看。”
綠竹嘴硬:“我嘛,幫財姑尋丈夫,今天不接你的話,我也剛回來呢,我是沒來得及敬世子。”
燕燕鄙夷:“那你先敬,我隨后。”
綠竹嘻嘻:“先苦后甜才好,罰酒在先,敬酒我在先,這樣如何?”
兩個人說著話,目不轉睛看著紅燈籠,見到燈籠漸漸行近,而人物開始清晰,云世子攜帶的山石氣勢排山倒海般來,綠竹干咽一口唾沫:“我在喜船上還挺喜歡他的,我還幫忙送過一回信......呃,今晚這是怎么了?”
她看天,又挪眼神看地,但不管怎么挪,懾人之感永遠來自正前方,此時踏上往荷花池小徑的那排紅燈籠......后面的人。
他身姿輕松,漫不經心而來,可偏偏這隨意的態度,愈發讓客人拘謹。
燕燕鼓起勇氣:“我說過的話,我要做到它。我.....罰他三杯再敬他三杯。”
說完差點把舌頭咬下來,為什么要說罰三杯,云世子看起來好兇悍,罰他一杯也就是了,為什么自討苦吃說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