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瀚的官職請云展代定,瀚哥拍著胸膛:“讓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果也讓我去西北,那我就和越哥一同上路。”
其余祁波、祁濤和宋家另外中的兩個堂侄也這樣說,云展說聲知道了,不急著在這里給他們選官職,他重點要說的,是下面一句。
等到最后一個得到官職的說完,云展環視全場:“先出個題目給你們做做,說不好你們上任后立即遇到,”向著燕燕淡淡一看,世子漫不經心:“就說祁氏這事情吧,如果你們遇到,如何處置?”
在場的人包括元秀都呆住,如果他們是地方官,而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置呢?
首先,欒景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人,有句話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應該把欒景先拿下來。
然后,欒景是小侯爺,他沒有真正侵犯到元秀或者燕燕,就是嘴里說出幾句調戲的話,最后定案時很難把他怎么樣,因為當事人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也沒有出現實質性傷害的結果。
要么賠錢,要么婚嫁,也還要建立在地方官肯主持公道的情況下。
男的回家啥事沒有,繼續風流浪蕩,女的則可能背負終身的指責。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還有一些閑言碎語就是無聊,說不定女的生下孫子,鄰居都沒了牙,遇到矛盾時也會說出來,你當年被人調戲過,別跟我們這里大聲說話。
這并不是推測,而是現實中會發生的事實。
祁越第一個起身,向著云展和元秀深揖到地:“多謝世子和秀姐照顧,我不留在京里,還要麻煩世子和秀姐多多照顧。”
祁家兄弟被提醒,也起身深揖到地。
云展并不是這就翻案,標榜著他自己處置的公道,他讓祁家兄弟們坐下,侃侃而談:“你們應該都記得,新集此前發生過一起調戲民女案,陸娟娘在摟抱里抓破馬得昌面皮,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陸娟娘覺得名聲受損執意要告,馬得昌覺得冒犯到身份一定不依,從新集到三寶縣城,又到你們省里,最后到京里刑部,年頭年尾加起來兩年,馬得昌父親的云南布政使官職被撤,這是他教子無方應該承受,陸娟娘呢,一家三口輾轉進京,她自己的親事沒了,她哥哥要為妹妹掙公道,未婚妻家里看著陸家一年多沒種地沒掙到錢,積蓄也不再,他哥哥的親事也沒了。”
伸手向元秀手上輕輕一拍,又向她溫和的一笑:“這事情牽涉到的衙門眾多,時間跨度又長,還有一個布政使在內,我特意往你們省里和三寶縣城都看過案卷,最后往新集也有了解這事情的原因。”
也就是這樣邂逅元秀,向她提親,完成世子的終身大事。
云展沒有忘記尤認,元秀本也想請尤認出席,尤媒婆不在京里。
祁越聽到這里面色黯然,僅說世子強按著欒景定下親事這一點,就算世子在燕燕的事情上出過力氣,陸娟娘告馬家前后兩家,全國都有風聞,她和燕燕遇到的起因一模一樣,越哥現在也知道馬得昌和欒景的關系,嫡親的姑表兄弟,結局卻大不相同。
陸娟娘和全家被迫背井離鄉而去。
有人可能要說這沒什么難的,離開故土又大展身手的人成山成海。
先不說古人有“故土難離”之說,只說另一句話“葉落歸根”,什么是根?老祖宗過日子的地方,一代一代的向那片天地扎下根。
陸娟娘全家離開不難,畢竟云展作主,給她足夠的費用,還有一個仕途上的丈夫,可是祖墳呢?陸家的祖墳在三寶縣城管轄下的村落里,此后每年只能遙遙祭拜,傷感的人必然增添傷感。
這個朝代的人很重視親臨墳山祭拜,是過年過節的大事情。
祁越悵然的再次起身,向著云展深揖下去,他忘記離開席面,這一揖把酒杯碗筷碰出響聲,可是沒有人笑,就是大大咧咧的綠竹也擰著眉眼,顯然為陸娟娘的遭遇難過不已。
“坐下吧,”云展說著話,但是繼續和妻子溫存著眼神:“要謝,當謝秀姐,秀姐寫信囑我過問,我讓馬家拿出一筆銀子,又幫陸娟娘以地換地,把新集的地換到她現在居住的地方,還給她找了一個九品小官做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