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花沒有猜錯,南陽侯夫妻為兒子的通房吩咐熬藥,確實是欒景和馮氏又吵了起來。
起因是這樣的。
上午的時候,全家上下談論紛紛,看門的告訴掃地,掃地的知會庫房的,就這樣傳開來。
馮氏在房里滿心不快,玉葉、勤苗也撇嘴:“都在說二奶奶被護國公府接走,二奶奶的體面到底與家里其它人不同。”
一個“其它”讓馮氏憑空噎住,誰是其它?和二奶奶相比的,只有大奶奶,就是她自己。
她抱著茶碗一口一口的喝著,指望借此能順氣,就見到房外走來一個飄飄忽忽的人兒,仿佛風一吹就跑,哈口氣就倒。
馮氏本來只是郁悶生出的不快,見到這個人以后,真的氣郁于心,這個不是別人,馮氏臉面前的急癥眼中釘,春紅。
春紅的意圖不難明白,家里有兩個奶奶,馮氏有個天生的對頭在,春紅這是想就中取利。
就中取利至少有兩個方式,一種就是兩邊都說好話,往東屋里說東屋里好,西屋東西個個不香,等到西屋的時候,又把東屋說的一文不值。
另一種就是反過來說,站在東屋說處處沒眼看,西屋里那個好啊,簡直絕世好山水。等到西屋的時候,又把東屋說的像美玉出世。
東屋西屋主人都恨,可是想到自己的對頭不是春紅,也就忍一忍春紅,不和她爭斗。
春紅用的就是第二種方式,她面對馮氏夸祁氏,面對祁氏時就說大奶奶的出身好嫁妝多,娘家離的又近。
清河侯府總有或多或少的教導,與姬妾生閑氣,還不如和貓兒打架,馮氏自顧身份本不會在乎春紅,但是和婆婆斗上氣,又與欒景磕磕絆絆的不和,春紅是那現成的靶子。
見到春紅進來請安,馮氏正眼也不看她,對于春紅的方式,就是冷落你冷淡你,眼里看似沒有你,但是一定收拾你。
馮氏不說話,玉葉、勤苗兩個一唱一和:“喲,這請安的是誰啊,這不是病的好不了的春紅大姑娘嗎?”
“玉葉你說錯了,她雖病的很,卻還沒掙到一個姑娘的名份。”勤苗掩口笑。
春紅只要來就不是白來的,她不理兩個丫頭,徑直向馮氏堆出笑臉,看著馮氏犯起膈應,渾身上下正不痛快,春紅的話直扎心窩。
她的原話是這樣的:“二奶奶去了高枝,大奶奶也就快了,家里人都說二奶奶又大方又得體,想來她到護國公府里說句話兒,接大奶奶的馬車也就要來,這是高興事兒,我特來說一聲兒,大奶奶先更衣到時候上車就走倒也便利。”
馮氏聽完無法再忍,一個巴掌打過去,罵道:“我素日不與你們一般見識,助長的你們一里一里的上來,今兒認識認識我,我是誰,你又是誰,別說二奶奶,就是再來三奶奶四奶奶,我也是獨一份兒的奶奶,你指望抱住二奶奶大腿就敢來蔑視我,仔細你的皮!”
風吹就倒的春紅撲通摔倒,雙眸緊閉不再動彈,玉葉啐她,說春紅裝死,勤苗也裝看不見,還讓小丫頭們不要理:“天熱地上卻冰冷,自己不保養要睡冷地上,由著她去,鬧夠了也就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