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臘月里,全國上下忙忙碌碌,各處衙門年終匯總結算準備放假,各處店鋪匯總結算準備關門,各家各房準備年貨準備過年,南陽侯是戶部的老公事,“老”,又“公事”,看似哪里都需要他,其實就是個熬走其它老公事又替換上來的跑腿官。
侯爺的出身不算低,可是吏部稍有權勢的官與他無分,一個人成天在衙門里各處打雜,眼界還能寬到哪里?為了保住官職,只做事不敢擔太多責任,升官的時候怎么會有他?
也怪南陽侯自己,他出仕的時候眼界就不寬,只想四平八穩的維持家門不倒就成,他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讀書上面,欒景讀書不成,又能在衙門里熬出來,也將和他的爹一樣,維持家門不倒就成,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上面。
南陽侯這樣做,也是效仿他的爹,上一任的南陽侯。
白白可惜了他頂著侯爵名頭,所以濟陽侯府不再與南陽侯府往來,曾經也和清河侯、南陽侯、臨江侯他們是姻親的濟陽侯府,父子能文能武,擔任衙門里要職。
眼光不同將造成想的不同,想的不同將造成做的不同,最后即是后世所說的三觀不同,濟陽侯府和南陽侯府說不到一起去,也就分道揚鑣。
為馬得昌的案子,南陽侯屢次登門濟陽侯府,濟陽侯父子盡量躲開,這與公開撕破臉面沒有太多的區別,就差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有捅開,哪里面對面的生分幾句,這層世家關系也就斷開。
當然,南陽侯會想盡辦法不給濟陽侯府公開撕破臉面的機會,他兢兢業業熬到跑腿老公事的位置上,有的是伏身低就的功夫。
這樣做人也好做官也好,志氣無法抒發,心氣跟著壓抑,南陽侯要不是侯爺,僅僅是個普通人,有個官職,在衙門里前后跑腿,有時候像是衙門里第一人,心氣兒自然跟著抒發,覺得這日子不錯。
他偏偏是個侯爺,做官為的是維持家門不倒,光這個想法就壓得他沉重勞累。
公事也就跟著勞累,交到手里的事情不大但繁瑣,做好必須花足精神。
這一天累下來,本就晚回家,面對南陽侯夫人喋喋不休的吵鬧,南陽侯敗下陣來。
“夫人,虎皮的事情咱們再說,眼前有件事情頂頂要緊,”南陽侯想法轉換話題。
夫妻再不和契,很多地方榮辱與共,南陽侯夫人忙道:“你說?”
“這虎皮能賣個好價錢,夫人不要變臉,我說的是孩子店鋪里能賣好價錢的東西,你收了來,別讓祁氏那孩子吃虧。”
南陽侯夫人瞬間轉嗔,又瞬間轉喜:“侯爺這話說的是,我想過年的東西多多裝幾車送去,不能讓祁氏吃虧。”
讓丫頭收起虎皮,打熱水請南陽侯洗漱,夫妻睡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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