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們沒再強迫他,互相看看道:“你不說也成,你明年要大宗兒海產也好說,但是有一樣,既然是合伙生意,凡事你也得出力。”
“比如?”賀寧沉穩道。
“比如從南邊往北九哨十八卡,這個數字還是指大的碼頭,層層勒索讓人不耐,你賀東家也得出出力氣。”商人們目光精明。
賀寧沉吟:“不知我聽懂的對不對,你們過路的關卡我不出力,明年的貨物是不給呢,還是沒有十萬斤?”
“你總提十萬斤,是沒想過十萬斤是多少生鮮海味吧?沒想到就我們帶的這一千斤干貨,從品相上說,八十到一百斤里挑出一斤吧?賀東家你張口就是十萬斤,這胃口大的倒不如把我們也吞下去,這也干脆。”
賀寧湊趣:“我不吃人肉。”
打了一陣哈哈,雙方心知肚明,賀寧是怎么也不會說出來他背后靠山,而商人們要的是自南往北路上太平。
賀寧暗想,別說我們沒事不喜歡驚動秀姐和世子,就是你們真的有事情,誰又說得好是你們一路招搖一路惹事,還是被勒索。
生意可以不做,萬萬不能耽誤秀姐在婆家度日。
他繼續熱情的勸酒勸菜,酒罷,把商人們交給跟來的伙計,向鄭掌柜的使個眼色,兩人走到一旁,賀寧道:“鄭叔咱們實話實說,生意可以少做一筆,秀姐那里不能打擾。不是我貶低你的知己,咱們說到底和他們隔鄉隔肚皮,不算熟悉。”
鄭掌柜的擺手:“你就穩坐店里等貨就成。他們又不傻,一千斤上等干貨,一個上午就賣完,他們上哪里兒找這樣的店鋪,嘴上說的強硬話,誰不會?”
“哦,這么說他們明年還愿意送貨?”賀寧道。
鄭掌柜的愕然一下:“你不會真的想要十萬斤吧?”
賀寧道:“你放心我們有錢,十萬斤又不可能一筆送來。再說你還能沒想明白,一千斤干貨被公主府上買走大半,余下的王府郡王府張口就是一百斤,把我嚇的,我差點把自己留著吃的一斤兩斤也賣掉。”
鄭掌柜的點頭:“是是,我剛才也想到你的大主顧們里有誰,不過你得明白,這些商人們說的沒錯,五斤鮮貨曬一斤,挑出來品相好的,是得個幾十斤出得來,你要好貨十萬斤是沒有的。”
賀寧自己沒發覺,他悄悄松一口氣。
鄭掌柜的道:“橫豎他們不走,要在京里過年,我再和他們聊聊,而你寧哥也把心放穩了,就今天這穩坐釣魚臺的模樣就很好。”親昵的拿手背碰碰賀寧手臂:“你啊,要記得牢春闈第十值錢的很吶。”
賀寧像被從塵封記憶里翻找出什么似的,恍然在面上,低聲道:“春闈第十也用得上?”
“用得上,你信不信我?他們只怕今天上午就往衙門里使錢打聽,別小瞧這幾個沒來過京里,錢能開道,春闈第十,你說話有分量的很。”
鄭掌柜的說到這里,眼睛瞇的只有一條縫兒,他家的留根只差一步也就春闈有名。
兩個人分開,鄭掌柜的要往學里看兒子,說這會兒午休之后,上課之前,是個空兒,賀寧獨自回店鋪,帶著酒意在雪地里蹣跚:“春闈第十,值錢的很吶。”
綠竹接住他急的不行:“哎呀你這個人不中用,還指望你回來商議事兒,你把自己吃成這樣。”
賀寧看著她嘿嘿,春闈第十的娶綠竹,那殿試高中的還光溜溜,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