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紫本能地想否認,但轉念覺得若是否了倒是不合常理,索性承認:“奴婢剛才做事沒做好,被望月姐姐責怪。”
“噢~?“石景熠想起了剛才自己那套晾在桿子上的衣服,心下了然,不由得挑了挑眉,問道:“所以你心下覺得委屈?”
“奴婢不敢,”阿紫趕忙道:“奴婢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做什么都做不好……”
越說聲音越小,一幅羞慚又膽小的樣子。
石景熠譏諷地彎了彎唇角,心道你自己還知道!
阿紫說完了低著頭站在樹下,半天也沒聽見莊主說話,忍不住心下惴惴,抬起頭飛快地溜了莊主一眼,卻見莊主抱著雙臂站在窗里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虛,趕緊把頭又低了回去。
石景熠最不待見的就是她這副賊溜溜的樣子,看見就想橫答她:“你戳樹底下還沒戳夠?還不趕快進來給爺磨墨!”
阿紫便低了頭走進了書房里。
阿紫飛快地溜了一眼,見這書房四壁都是漆了油漆的書柜,上面塞滿了書籍,靠后墻有一榻簡單的床鋪。
光可鑒人的檀木書桌子又寬又大,上面擺了只海浪紋的硯臺,一只小獅子鎮紙下面壓了疊雪白的紙張。
阿紫用木勺在硯池里放了小小一勺清水,拿了只松煙墨錠認認真真地磨了起來。
石景熠此刻并未有什么要緊的文書要寫,不過是閑來練練字。
他看著阿紫的手,和意娘貞兒們的纖纖玉手自是不能相提并論,但是她這雙手和抱月的比起來也有很大差別。
抱月的手他倒沒有過多留意,只是看了阿紫的手以后比對回想了一下,想起來抱月的手是紅潤有光澤的。
阿紫的手卻是戧毛倒刺的粗糙,手心與虎口都有層薄繭,而她挽起的袖口露出來的那一截皓腕,卻是白皙又細膩的。
石景熠心頭一動,伸過手去一把就捉住了阿紫的手腕:“你來莊子多久了?”
阿紫嚇了一跳,邊慌里慌張地掙脫被莊主擒住的手腕,邊暗地里思索莊主問這句話的意思,在幾次掙脫未果之后,她決定將時間不要說得過長:“一…一年多了。”
石景熠目光灼灼地望著阿紫,他忽然覺得他好像忘了點什么不太重要的事兒,似乎等到她的回答他忘掉了什么就會呼之欲出。
然而……
“一年多了…”石景熠捏著阿紫似乎用一點力就能折斷的纖細手腕,皺著眉峰在心里思索:
這一年多他東奔西走,回來不過三兩次,每次急急火火忙著解決身體需要,只呆幾天就又出去辦事去了,還屬此次呆得時間長。如果這丫頭一直在廚下燒火,以前沒有留意倒也是正常不過。
“你怎么把手弄成這個樣子!”石景熠嫌棄地扔開阿紫的手:“我整天練武都沒有你的手粗!”
阿紫偷偷松了口氣,卑微地解釋道:“奴婢一直都在干粗活,燒火打水時間久了手就這樣了。”
石景熠邊聽邊舒展地在椅子上坐下,兩條長腿架到了桌子上,穿了家常軟靴的腳就伸到了阿紫的面前。
阿紫瞟了一眼,也未言語,繼續認認真真地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