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莊主,簡直是……
阿紫不知該如何形容他。
伺候他這么一會子折騰的雞飛狗跳:
“阿紫,墨磨淺了!”
“好的好的我重新磨!”
“阿紫,墨磨深了!”
“好像沒有吧,這個不是…”
“爺說深了就深了,你快點好好磨。”
“阿紫,水太涼了冰嘴!”
“阿紫,水太熱了燙嘴!”
“阿紫,你給我按著點畫紙……哎呀你笨死了,我的畫都花了!”
“莊主,你還沒開始畫呢,你這就是張白紙你不是…?”
“哎呀你懂個屁!我這地方就是留白,被你沾上了墨汁,你打算怎么賠?”
“阿紫,你怎么不搭腔?你告訴爺你怎么賠?”
“阿紫已死,有事燒紙……”阿紫有氣無力地說。
石景熠便開心地爆發出一陣大笑。
有那么好笑么?
無聊又幼稚。
阿紫悶悶地想。
她累了,坐在石景熠書桌旁的椅子上睡著了。
頭軟軟地垂在肩膀上,長長的睫毛在白生生的小臉上打下來一片陰影。
也不知道夢見了什么,清秀的眉間微蹙,小巧的嘴也微張著,這樣略有焦急的神態,看起來那么無助又可憐。
石景熠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幾次張開手又縮回來。但最終,他還是輕憐地抱起了她,將她放在了書房的床上,蓋好了被子。
他坐在椅子上,隨便拿了本書翻看,抬頭再看看阿紫的睡顏,心底一片寧靜柔軟。
如果,這日子能一直這么過下去,該有多好。
他默默地想。
他終是將童媽媽的話拋到了一邊兒,陷進了這樣的日子,每天都要想方設法地把阿紫帶在身邊,惹她生氣,逗她開心,甚至答應了她的請求帶她去了馬場射箭騎馬。
他看不夠她皺著眉頭瞪著他不滿生氣的樣子,嘟著小嘴抱怨嗔怪他的樣子,陽光下靈動而俏麗的笑容,還有每次累到了以后安靜又美好的睡顏。
他看著她從對他滿是戒備甚至有點討厭,一步步到現在可以在他身邊安安心心地睡著。
這日子要是能一直一直地這樣過下去,過到直到有一天,她會心甘情愿留下來,當他鼓起勇氣正正經經地問她:阿紫,你嫁與我,做我的正頭娘子,好不好?
她能干干脆脆地回答一句:好!
那該有多好呀!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答完好之后還會對著他展開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一如他那么喜歡那么想要看到的那樣。
這日子,要是一直能夠這樣過下去多好呀!
他不無遺憾地想。
然而,夜北的信件已經發過來三次了,若是從前,他接到夜北發送過來的消息,不管都會馬上親自去處理。因為他知道,若是沒有什么夜北不好處理的問題,他輕易不會發消息給自己。
可是這一次,他一次次飛鴿傳書發出簡單的指令,一拖再拖,已經拖的太久了。
夜北的信里已經規劃好了日期,再不去就趕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