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媽媽在外面正在和遲婆婆站在一起哀聲嘆氣,看見阿紫出來了,心里就不喜,嗤道:“讓你給莊主擦洗,你出來做什么!沒得偷懶!”
阿紫扁了扁嘴,一副受了氣要哭的樣子:“莊主不讓奴婢擦洗,那個他帶回來的男的,莊主說讓他伺候擦洗。”
童媽媽橫了她兩眼,還要再嗤達她兩句,遲婆婆勸道:“行了行了老伙計,許是少主不樂意讓她看到傷處擔心,這孩子本來就嚇著了。年輕人的事情,你我兩個老家伙就少操點心。”
童媽媽聽了遲婆婆的勸,橫了她兩眼,不再吭氣了。
夜尋那邊擦洗干凈了,紅棉的藥也熬好了,黑乎乎的一碗,弄了個木頭托盤子端了過來。
阿紫乖乖地上前去,把藥接了過來,端進了屋子里。
童媽媽和遲婆婆也隨后跟了進去。
阿紫便零手利腳地捧了藥碗,坐在了床邊。
藥碗呼呼冒著熱氣,阿紫拿了白瓷的小勺子舀了一勺,呼呼地吹著仔細,在一屋子人的圍觀下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莊主的嘴邊,瞧著他皺眉咕嚕一口吞了下去,再去舀第二勺。
童媽媽臉色稍霽,對阿紫的表現還算滿意。
這一屋子人看著石景熠,他也不自在,朝童媽媽和遲婆婆揮揮手,示意她們趕緊下去吧,別在這圍著了,弄得他都快暈了。
童媽媽于是便道:“少爺,老奴先下去了,晚上再來探視,你好好休息。”
眼睛又掃了一遍阿紫和望月:“你們兩個好好伺候莊主!”
阿紫和望月連忙點頭。
童媽媽便和遲婆婆一起朝著莊主施了禮,領了丫環下去了。
石景熠又指了指阿紫和望月,示意她們倆也退下去。
屋子里便只剩了夜尋。
“剛才接到信報,陽風館那邊并無異常,難道那個展珂還在放長線釣大魚?”
“再查看查看吧,你此番回去一定要保護好玉容公子。”
石景熠吃力地說。
“我此次受傷,沒有三五個月怕是不能好。我寫一封書信,你要親自帶給父王和師父,勸他們近期先收著點鋒芒,只把官府查到的痕跡想辦法擦了去,能拖多久拖多久,起事一事萬萬不可一時著急輕舉妄動,待我好了再議。”
于是夜尋端來了筆墨紙硯,石景熠卻沒法子寫字。
后來只能是他口述,夜尋代筆。
兩封書信,一一封好。
夜尋揣入懷中,正待起身,袖子卻被石景熠拉住。
夜尋用目光詢問石景熠還有何吩咐。
石景熠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你還是再留下兩天吧,我這兩天洗漱出恭都不太方便……”
夜尋一雙眼睛都是疑惑:“你莊子里這么多丫環,丫環不能用不是還有妾室,為何還要因為這點小事情留住屬下?”
石景熠聽了夜尋的話,蒼白的臉居然泛了點紅:“就兩天,夜尋!”
夜尋一向忠心又聽令,當下也不與他爭執,默默地站立一邊不動了。
石景熠放下心來,道:“你去書房洗漱歇息,等我需要的時候再來就可以。”
夜尋便轉身出去,自去照顧自己。
望月進來伺立在床前。
石景熠看了看望月,皺眉道:“阿紫呢?”
望月道:“去了廚下,說要為莊主熬點粥。”
石景熠心中驀地一甜,眼睛里的笑意散了開來,他悄悄地把夾布被子往上蓋了蓋,遮住了自己翹著唇角的下半張臉。
阿紫用肉糜和青菜熬了碗噴香軟爛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