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樣,莊主傷的那樣重,看著還是很可憐的。
阿紫想到之前被童媽媽冤枉害死晚晚,莊主對自己的精心照顧,還有他傷成那樣也不忘帶回來的一堆金銀鐲子,心里面還是有些感動的。
現在知道了暗道,走肯定是要走的,好好照顧他一下,但愿以后再不相見。
阿紫端了粥坐到床邊,現在眾人散去,她方才抬眼瞧了瞧莊主。
見他憔悴瘦削得不成個樣子,蒼白的臉上那條狹長的鳳眼已經陷進了眉骨里,卻亮閃閃地望住她,里面滿是欲訴還休的情意。
阿紫再次暗暗在心里嘆氣。
她不再去看莊主的眼睛,只管把粥一勺一勺地喂到莊主的嘴里。
石景熠卻瞧她不夠。
他看著她垂下來的扇形眼簾,她小巧的鼻頭,她嫣紅而小巧的嘴唇………
他覺得傷痛也沒那么難熬了。
望月報了幾次,貞兒來過,懷玉來過,湘蘭來過,蓮荷也來過。
石景熠一直在搖手,不肯放她們進來探病伺疾。
有阿紫一個人就夠了,他不需要別的人來照顧。
望月早就看出來了,阿紫在哪里,莊主的眼睛就跟到哪里,一對眼珠子像是黏在了阿紫身上一般。
望月就很有眼色地也不上前去,守在了門外,心里對阿紫又是嫉妒又是羨慕。
莊主那種為一人而心動的情愫氤氳在整間屋子里,強烈而美好到讓望月都心跳加快了跳動,卻不知身在其中的阿紫,又該是何等的幸福和甜蜜。
然而阿紫用一雙垂下的眼睛,隔絕著這所有的曖昧。
她對著石景熠有憐憫,卻并不想去回應他的情意。
她伺候他喝藥喝粥,幫他細致地拭去嘴邊的殘留的粥痕,給他講他聽不夠的睡前故事,甚至拿了梳子,幫他將他那一頭烏黑的頭發梳通了,綰在頭上。
但她的眼睛,沒有回應過他的情意。
石景熠從一開始被她溫柔細致的照顧中獲得的開心里漸漸清醒過來。
也許……
會不會是自己太心急?
夜尋已經走了,石景熠可以慢騰騰地起身了。
他在院子里的大樹下放了一把躺椅。
在風和日暖的午后,他半躺著看看藍天白云,阿紫就陪在他的身邊。
籃子里面有著嫩綠的小白菜,阿紫手腳麻利地將它們擇好,放進了盆子里待洗。
晚上的時候,定是有一道小白菜肉圓子湯。
自石景熠受傷以來,這個牧云院里的晚餐,都是阿紫在打理。
她把小廚房收拾得干干凈凈,飯菜也做得咸淡適宜。
石景熠望著她烏黑的頭發,下面有一截白皙又柔美的頸項。
若是她嫁了自己,男耕女織,那也未嘗不可。
若是她心悅自己……
石景熠心頭忽然一酸。
“阿紫,你會不會織布?”
石景熠輕輕地問道。
阿紫抬起了頭,烏溜溜的眼睛在石景熠蒼白的臉上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