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從不知到底是如何苦。
出府的時候,她每次都遠遠地看見過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她覺得那些乞丐就是所有的民間疾苦。
每到這時候她會打發丫環仆人們送些錢過去,因為這是在積福德行善事。
這是她朱翠圍繞的豪門生活里認知的全部疾苦。
然而貼近了看,她很吃驚,這么破的房間,不要說她府里的下人房,就是避暑的莊子里的下人房條件都比這好很多。
然而她卻不知,這還并不是最差的客棧。
這是單間,底層民眾里面住的還算不錯的了。
還有大通鋪呢,估計她更是沒機會得見了。
柏云泊倒不覺得有啥,她有片瓦擋雨就成。
所以面對展清顏嘩啦啦泛濫的同情心,有些無可奈何。
展清顏張羅著要給給他們爺三個先換個客棧。
但是不可能換到柏云泊和張耀祖現在住的那個去。
那是展夫人給安排的,類似于官府招待貴客的會所。
展清顏自然沒有能力安排進去。
她要求金環去辦。
金環聽張耀祖說了,京城條件好點的客棧早都滿員,趕緊勸著小姐:“現在恰逢武舉,柏姑娘和張公子來的時候住的客棧也不好,不是銀兩的問題,是家家客棧都滿了,沒有閑余。
小姐你現在讓他們搬出去,回頭可能連這家都沒有了,到時候金奴兒他們爺三個難不成要去睡大街?”
說得有道理,展清顏點頭同意。
可她又覺得該給金奴兒的義父請個名醫。
這個也安排不了。
名醫拿著相府的拜帖自然一請就來,可是她偷溜出來的,哪里有拜帖?
她生活中所有的理所當然,沒了相府的加持便什么也不是。
展清顏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她叮囑金環給金奴兒父女三人留了些銀兩,對金奴兒道:“今日出門來匆忙,沒有多帶銀兩。這些銀兩你先用著,給你義父請個好點的大夫看看。
這些日子你們就不要出去賣唱了,在客棧里好好照顧好你們的義父,也好讓他早點康復。
銀兩的事情你們不要擔心,我們隔幾日定然還會再來看你們,到時候再多帶一些過來。”
金奴兒和玉拂兒姐兩個連連點頭,千恩萬謝地送了他們出了客棧。
太陽已經有了偏西的意思。
柏云泊和張耀祖把金環和展清顏帶回了客棧,換好了丫環和小廝的衣裳。
張耀祖眼巴巴地看著金環,頗有些戀戀不舍。
金環望著他的傻樣子嫣然一笑:“看什么,過幾天我們找機會還出府。”
展清顏也附和道:“那是自然,本小姐此番出來確實見了不少世面。再說還要幫助金奴兒她們呢,當然還得再出來!”
張耀祖開心地點頭。
柏云泊卻無奈地暗暗撇嘴,看來今日惹出來的事兒一點都沒讓展小姐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