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父慈女孝
女子就這么站在他的面前,輕柔卻有力的話就像是說在他的耳邊,讓柳松廣不自覺的就回憶起了自己少時說這段話的模樣。
見面前人作追憶狀,張無憂卻并沒有絲毫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她依舊語調極輕的說著:“所以你給我仔細的想想,你派喑衛去刺殺知知所站的立場是不是和那些修士一樣。
你當初覺得那些修士可恨,我告訴你,你現在比其有過之而不及,你和瀟瀟當初由我保護,而知知呢?如果不是那暗衛心軟他早就與世長辭。
你的父母幫魔修辦事死有余辜,而知知的母親呢?她有什么罪?她犯了什么錯?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該怪你那早死的大兒子嗎?難道不該怪他柳文禮嗎?
你為了名聲要剝奪知知看遍世間美好的機會,那你為什么不把柳文禮的墳墓給他毀了?你為什么還在這里坐著,為什么不以死謝罪?畢竟子不教父之過,不是嗎?”
她的一字一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柳松廣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是以,他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未說,見此,張無憂抓著他的衣襟將人拽了起來。
她雙眸看著他的眼睛,眉頭微皺,“說話啊,被施了禁言術了嗎?”
一直在門外守著的管家看到廳內這個景象嚇得心都顫了三抖,正在他猶豫著是在外面看著還是進去調節一下的時候,遠遠的瞧見一抹聘婷的身影向著前院而來。
他瞇了瞇眼,這個身影…
是小姐!
他仿佛找到了救星似的,趕忙迎了過去,“小姐啊!你來的正是時候,正廳里那位仙尊和家主不知怎的突然就聊的不愉快了起來,現在都快要打起來了!”
看著管家焦急的模樣,柳毓的瞳孔赫然放大。
打起來了?!
柳毓心里剛才的失落瞬間消失,她越過管家快步向著正廳而去。
走到廳門前,預想中劍撥弩張的場景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氣氛甚至連吵架都算不上,但是這樣卻沒有讓柳毓的心安一分,甚至提的更高了。
只見那濟安仙尊雙腿交疊端坐于紅木椅上,她雙臂交纏,翠青色的眼眸微瞇好整以暇的看著面前的白發老者。
而那以往精神矍鑠的老者此時此刻卻跪在地上,他低垂著頭,雖讓人看不清神色卻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那源源不斷的頹敗氣息。
這幅景象刺的柳毓的眼眸生疼,眼眸中浮現薄霧,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
感受到門外人的氣息變化,張無憂收回看著柳松廣的視線微微轉眸,含著笑的聲音隨著空氣而傳播:“毓毓,你來的正巧,你的父親遲遲不肯認錯,可真是讓我很苦惱啊。”
柳毓緊緊的抿著唇,她一言未發的走到了柳松廣的身旁,微微彎身想要將人扶起來。
一道流光擊在了她的手上,讓她剛剛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張無憂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聲音冷如寒霜:“你要做什么,無端取人性命,我供他吃穿用度二十載,讓他跪一會兒還不行了嗎?”
她說的沒錯,她與柳松廣和柳瀟瀟第一次見面時一個十八一個十六,兩人被萬千修士追殺走投無路,她當時一時心軟便將其收留庇佑。
兩人從小嬌生慣養根本沒有生財之道,而且在修仙界有人人不容,是以,她這一收留就是二十年。
到后來又在被整個修仙界尊為濟安仙尊時為兩人正名,柳松廣能有現在的地位與名望除了他自己爭氣,與她也是有一定的干系。
她對于柳松廣來說說是義姐,但是在當時的修士眼中更像是恩人,就你一命的姐姐單恩人在你犯錯是讓你跪下認錯于情于理都沒有錯處。
柳毓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是多多少少也是聽人說過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對此,她是沒有一點資格與立場反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