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著謝安當真自己湊近了柜子查探一番,原本干凈整潔官袍上,沾染了一層火燒過后的煙灰。
“不錯。這火是從那柜子內部開始燒,其中澆上桐油,柜子內部還有些磷粉痕跡,如今溫度高,最容易起火。”
涼月沒瞧見什么磷粉,想伸手去摸,卻忽而被眼前人握住了手腕。
“燃燒過后磷粉有劇毒,莫要碰。”
涼月卻又是一番心慌意亂,一抬眼又撞上一雙含情脈脈桃花眸子,瞧著一破舊燒毀的書柜都是如此深情。
不過似乎和傳聞中那長安第一紈绔子弟有些不一樣,倒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涼月正想著,忽而發覺那人轉過來頭,涼月偷偷瞧那人被察覺,霎時間便是臉紅了。
“唐,唐突了。”
誰曾想謝安也是臉紅了,尷尬干咳兩聲,連忙扯開話題。
“這茶柜中不該有磷粉的,此事必有蹊蹺,只是那邵家也有問題,為何如此著急便是將尸首帶回去,那態度也是可疑,不過今日不宜再打草驚蛇,先回縣衙。”
涼月還不曾回過神來,只覺夏日灼人,面紅耳赤越發厲害了,低頭恰瞧見那人手背上卻是被那木柜殘骸劃破了,留下一條血印子,沒如何出血,卻是腫了起來。
“大人,你受傷了。”
涼月從懷中掏出一手帕,原想著要遞給謝安的,然轉念忽而想起自己任務,只自顧拉起那人手,替他將那傷口包扎起來,那人手極涼,偏生又是如凝脂雪白,一條紅痕格外扎眼,涼月在天宮牽紅線那樣久了,手巧得很,將謝安手包扎的也是好看。
“多,多謝,多謝梁捕快。今日炎炎,先回去吧。”
那人抬起手忽而瞧見手背上那朵桃花栩栩如生,倏爾面上泛起些紅暈,一直紅到耳根,連說話都有些不大順暢了。
不應該呀,不是紈绔嗎?
雖說涼月沒怎樣見過當真的紈绔,但寫過那些戲本子,多少曉得紈绔該做些什么,應當是不學無術,言辭輕佻,至少不該是說兩句便是面紅耳赤,又是大熱天兢兢業業查案的。
難不成,此人不是這一世要攻略之人,又或者說,當真的謝安不愿過來,找了個替身?
涼月正心中碎碎念著,忽然瞧著眼前謝安猛然打了個噴嚏,瞧那人回過頭狐疑瞧著自己,趕忙追了上去。
“大人。”
涼月極低眉順眼模樣。
回了縣衙,已然是傍晚,一整日涼月連口水都沒能喝上,一路奔波,出了一身汗,回來還是要對著縣丞捕頭假笑,畢竟整個壽縣,就只有寥寥幾人,捕快于大周不算什么好職位,尋常男子瞧不上,才給了梁月這機會,然這些男子也是有趣,自己瞧不上,又是不許女子從事。
“梁捕快,好雅興,今日不知去何處偷懶了,這一案子,只許一比之期,今日不算,也只有五日,若是不得破案,梁捕快最好聽命受罰,莫要叫本捕頭難辦吶!”
周捕頭今日一整日只在縣衙喝茶吹風,連縣衙門都沒踏出過,今日又給自己沏一壺好茶,開始悠然責罵起來。
“回捕頭的話,今日屬下去茶樓查探,發覺此縱火為蓄意,并非意外,且邵家人言辭古怪,不許屬下將邵老板尸首帶回縣衙,著實可疑,屬下請求下發文書,許屬下帶回尸首。”
涼月一口水沒喝上,此刻一肚子氣,卻又是不得不乖乖行禮,匯報今日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