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捕快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個案子就是偏要如此行事,不過就是個小小起火,哪里有那么多的問題,真當自己是名捕了?”
縣丞此刻也是一副吹胡子瞪眼模樣,只盯著涼月,似乎都是自動屏蔽了身后的謝安,然那人的大紅官袍如此醒目,也不像是能叫人忽略模樣。
“大人說得在理,下官銘記于心,只是這的確蹊蹺,且不合規矩,不能因此開了先例。”
“邵家在我壽縣,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此次遭難,難不成還要鬧得滿城皆知?邵家人想早日入土為安,也是合情合理,如何不合規矩?”
捕頭縣丞兩人一唱一和,旁的捕快也不敢作聲,一來是給涼月下馬威,二來也是看不上這個年輕的縣令,想教教他,什么叫強龍不壓地頭蛇。
“既然邵家在壽縣,有頭有臉,那便是給邵家大小姐這兩日的伙食中,多加些肉吧,總不能叫她委屈了這三日。”
謝安終于開了腔,踱步上了堂,冷冷掃過那縣丞捕頭,自顧上了縣令位。
誰曾想那兩人卻還是不動,仍舊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
“謝大人還是年輕了些,在這壽縣,可是比不了長安天子腳下的,若是謝大人不相信,那盡管試一試,總歸是要給這些商戶些薄面的。”
那縣丞老頭一番話,說得涼月越發慌張,只自顧找了個捕快位置坐下。
“梁捕快,將邵小姐送回去,好生撫慰一番,莫要叫邵小姐受委屈了。”
誰知涼月剛一坐下,便是又被那周捕頭喊起來,手足無措。
說起來,這一堂上所有人加起來估計都沒涼月歲數大,但瞧著那鶴發白須,叫人心慌,在人間便是要遵守人間的規矩,聽聞這尊卑有別,男尊女卑,都是人間規矩,涼月沒法子改變,只能遵照。
“是。”
“我看誰敢將邵小姐送回去!”
謝安此刻語氣面色皆很是云淡風輕,然說得話似乎并不如何和善。
“屬下,遵命。”
涼月又坐下了,此刻只想快些溜出去,這幾人爭吵,千萬莫要遷怒了自己才是。
“縣丞說邵家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供著。我倒是不曉得,一個開茶樓的算是什么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律法便是律法,若是一個開茶樓的,都能不遵守律法,那這律法,是開設來約束何人的?”
謝安此刻玩味拍著那桌上驚堂木,一陣一陣悶響,每每響一次,那老縣丞胡子便是就要動一動,著實有趣。
“大人還是年歲小了些,不曉得縣衙是百姓供養著的,若是隨意欺辱百姓,必定引起群情激憤,如此罪過,大人可能擔待得起?”
那縣丞此刻坐的筆直,仍舊一副理直氣壯模樣。
“縣丞大人,好大官威,教訓起本官來了,若是天下百姓皆可隨意辱罵朝廷,那大周威嚴何在?本按照大周律法,肆意辱罵朝廷命官,可判處半年牢獄,本官只扣押她三日,算是網開一面了,不必再議。”
謝安仍舊正襟危坐,隨即猛地一拍那驚堂木,轉身便是下了堂,涼月不知所措,瞧著那捕頭縣丞氣的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模樣,生怕牽連到自己,只跟著謝安回去了。
如今天色已晚,那老縣丞與捕頭只各自回家,其他捕快也不必強制住在縣衙,按理說涼月也是可以回家的,只是謝安住在縣衙,而偏生涼月的任務就是謝安,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要留下。
按照涼月從前在月老殿寫了那樣多話本子的經驗,要想讓旁人愛上你,你須得對他比旁人更好些,涼月便是給謝安準備了晚膳。
其實涼月廚藝只能說得一般,畢竟活了這些年,還跟食神是好朋友,多少學了一些來,但著實沒什么天分,不過給旁人做飯也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