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含焉長出一口氣,復抹了把眼淚,哽咽說不出話。薛凌在手里掂了掂舊衣,道“小事而已,怎么不早些拿出來。”
她還是那般嬉皮笑臉“早拿出來,沒準申屠易現在都能下地跑了。”
含焉止住抽噎想辯解,話到口邊還是什么也沒說。薛凌道“今日來的不巧,我沒與白先生說一聲,貿貿然去找人,怕是尋不著個好的。
你先收著吧,晚間我回去交代底下請倆和”,她改口“請倆高僧到院子里喊。要喊就喊到身邊去,何必在這荒郊野外的喊。”
含焉對這提議好像并無驚喜,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些不大樂意,但還是把包袱接了回去。薛凌牽強的安慰著人“大好的日子,何必哭哭啼啼呢。”
又說得幾句,才見含焉勉強漏了笑臉。三人一道兒回了往主殿供了幾位神佛,燃了兩縷檀香,這才打道出了寺廟門。
薛凌不忘順手在佛像底下摸了個果子,就著衣襟擦擦,一口咬下去唇齒生津。她頓住腳步,往上看,瞧不清是哪路仙家的臉。
只心中嗤笑一聲,你托我的福才吃得一口好果子,倒要我大老遠的來拜你。
薛瞑二人等她一瞬,見薛凌又抬了步子,皆沒多問。含焉緊跟上來嗔了一句“馬車上有吃食,這些落了灰,吃壞肚子可就糟了。”
薛凌只咬得那一嘴就想扔,看門口人來人往,恐有損壑園顏面,這才捏手里又啃了兩口,一路回到馬車上。
午膳也沒回園,就歇在臨江仙。含焉進得屋里,似要將那包袱放下。放椅子上也不好,放桌子上也不好,放窗邊榻上也不好,來回轉了一圈還摟著不肯撒手。
薛凌已撿了幾樣干果在手里,漫不經心往嘴里丟,見含焉跟個無頭蠅子似的亂竄,道“你隨便找地擱著吧。”
想是聽出她語間不耐,含焉又是愁容上臉,眼看著要哭。薛凌忙道“我是說不好總抱著,你這般上心,怎不早早說與我來,事兒早就辦妥了。”
含焉久久無言,半晌碎步行至榻前,雙目怔怔看著窗外,將包袱摟的越發緊。好一會子才輕聲道“我我也想早些說與你的。
可我又不想說與你。
有時候想想,丟了也好。
我與他,幾日露水恩淺,還還情長還不如往日客人。
我如今過的又好,我不想與你說以前那些不好。”
薛凌輕“嗯”了聲,又是好久,含焉垂頭,低聲道“我不想與你說,也不想自個兒記得。”
她轉臉看向薛凌,展顏道“你那日說的好,婦人也好,男子也好,都該有些幫扶天下的正心。
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幫得旁人,可蘇夫人也說的好,自己過好了,才能幫得旁人。我想以后的日子都好一些等大家都好了屠大哥他他肯定也會好他好”
她愈說愈急,愈說愈亂,逐漸語無倫次,薛凌打斷道“我知道了,晚間回去就著人去辦。”
含焉住口,轉回臉,片刻又道“薛姑娘,你你我有個”
“有什么話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