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
“人從死里來,本就要回到死里去。你是經歷過平城事的,不該被這些東西嚇到。”
“怎”含焉抬頭,眼里俱是驚恐,問“怎會如此。”不等薛凌答,她瑟縮往后退了些,差點跌坐在地,又問“怎能如此”
薛凌吸了口氣,在椅子上坐正,像是不知如何回答,想了許久,堆出笑意道“沒有什么會不會,能不能的。
此事成了,你我很快就能回平城了。”
她看著含焉,愈說愈是心烈,語氣里是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期待“快的話,也許兩三月就可以了,沒準還能趕上最后一場春雪。”
她伸手,示意含焉拉著自己起來。又問“平城那年,是下雪了吧。”
人間三月桃花雪,那年,雖是四月初,可京中都下雪了,平城下雪也不稀奇。
含焉驚慌中已然不知薛凌究竟問的是哪年,她怔怔望著那只手,猶豫了好一陣子,仍是將手搭了上去。片刻后顫聲問“是是要回平城嗎”
薛凌大力一扯,將含焉拉站起來,轉過身子給自己倒了碗冷茶。含焉忙道“找人換壺熱的吧。”
薛凌抬手示意不必,隨即往嘴里灌了一口,還是笑,道“我剛才過來吃的咸了些,喝口涼的舒服點。”
她握著茶碗,更像是自言自語“也不見得非要回平城,天下哪里做不得平城。”
“那”
“天下哪兒,也再做不得平城了。”
含焉一頭霧水,不知薛凌在說什么。她當是自個兒愚笨,低了頭艱難思索。又聞薛凌道“許多事,做得艱難,可如果結局是好的,再艱難,也要撐一撐,你說是不是”
含焉恍惚間覺著薛凌是在問自己,忙抬頭答了“是”,卻依舊不知薛凌在說些什么。
薛凌以為她明白,續道“這就對了,所以你看到的那些,只是成事的代價,微不足道而已,不必為此魂不守舍。
待我他日功成,天下萬民都會因此裨益。我再不會讓世間出現當年平城之事,再不會讓大梁有枉者死,冤者哭。
再不會有”她頓了頓,看著含焉微笑道“再不會有人流落胡地,數年不得歸。”
含焉恍若霎時清明,直直看著薛凌,眼角最后一顆淚水落下,壑園里頭的上元節,終于也過完了。
薛凌出聲招呼外頭丫鬟換些熱茶熱食來,又宏圖大志兒女情長說了些大話,待到新上的菜肴也沒了熱氣,含焉眼角雖還泛紅,唇邊已是帶了些許笑意。
戌時將近,薛凌笑笑說是以后壑園的賬還得含焉多多看著。含焉自是一概應承,她到接受的快。
可能世間常理如此,兔走,鷹就要忍饑。羊活,狼就要挨餓。有失,才有得嘛。如果真能換得天下太平,想必那些人在天有靈,也會死得其所
她擱下勺子,有兩分自愧。她好久不曾去想過平城,還是薛姑娘情長。她又記起薛凌的幫扶天下之說,愈發覺得自己鼠目寸光。
是該多念著些以后,少看幾眼眼前。
薛凌站在屋外,看地上雪白一層月光。她清楚記得,還在薛宅的時候,含焉說
說那年胡人過境時,太陽極好,平城沒有下雪。,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