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此刻反沒那么高興,懨懨道“以前倒是這么說,可現在看,他們總說打起來了,不定哪天沒活路。你看街上,都不敢走人了。
說不定還是綠梔那邊好,我聽說四季如春,又不打仗,她哪還會回來呢”
他急急告辭,只說是來了許久,自家還有別的活計,又告求數聲,若是薛凌有了綠梔的消息,無論如何要跟他說一聲,臨走又道這鎖今日也要修一修才好,免了晚上遭賊。
薛凌看著他背影遠去,良久才想透,以石頭的身份,只能聽到近京事,根本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臨春,早就過了春。
她喊薛暝“去買個好點的鎖頭來吧。”
薛暝知她有意支開自己,遲疑一瞬還是順從離了去,獨留薛凌一人對著滿從如翡翠色。
臨春究竟如何了啊。
她捂臉,甚至沒有勇氣去看綠梔昔日住房。反騙著自己道是那屋死過人,不吉利,還是少看兩眼。
院落里還有碳痕,是老李頭在時大鍋煮藥留下的。長恨身無濟世手,老李頭醫術是不怎么地,她在這間破落宅子里轉來又轉去,想用些昔日舊事來轉移注意力。
偏腦子里無論如何揮之不去,臨春到底怎么了啊
這么多日來,她再也避不開這個問題,開青怎么了,垣定怎么了,臨春怎么了
死了幾多人,毀了幾多家,狼煙點的是何人妻兒,烽火燃的是誰家老小。
她來來去去不得停,像要將存善堂的地磚踩碎,直到薛暝說該回壑園,園里已備了一張臨春輿圖,密密麻麻,涂滿了她寫過千百次的百家姓。
逸白辦事極快,上午才說要,午后即命人送到了薛凌院里,只那時她不在,便交代下人擱在了顯眼處,薛凌一回來便瞧見了。
此張雖不如垣定那張精細,倒也不離十,該有的都有。她看此城占地與開青相差無幾,料來城里百姓也差不多,至于其所屬郡縣,輿圖則無明示,不能推斷大小。
她剛從存善堂回來,存了些莫須有的僥幸,想著綠梔一家有的是錢,別人沒吃的,他家還能買些。自己若是趕緊派人去尋尋,說不定
逸白扣門詢問能否得進,他知會了下人,薛凌一回,立刻去傳,這便登時趕了過來,他倒不是為了臨春想勸薛凌,而是別樁。
薛凌自是連聲喊了進,說著這人就到了,去臨春的活兒,還是交給逸白合適。人一站到面前,她即開了口,也沒隱瞞緣由,話末強笑道“我知兩地遠了點,但她對我著實要緊,我不能”
逸白為難抿了抿嘴,道“不是小人不肯替姑娘辦,只現如今去了,可能是晚了。”
薛凌捏著輿圖高聲道“晚不了,她回去時,我給了老大筆銀子,尋常人家三輩子吃不完。就算那城守門的餓死了,她也餓不死去,你尋個好馬跑快點。”
逸白屏聲等她說完,像勸,又像嘲“那定是晚了。
只怕是,早就沒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