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搶話道“誒,先兒個不是說了,薛姑娘是霍家姑娘貴客,你這刨根問底是和意思”
薛凌又抿得一口茶,腦中想了一瞬雍州,雖不知這個王澤在雍州如何,但看此人言行,實屬比陳僚高明許多。
她擱了茶碗,換了個沉穩口吻,笑道“原來你是管糧的,既然如此,那我知道你為什么回京了。”
陳僚還是下意識看了眼逸白,樊濤有意擠兌,笑道“是嗎,白先生不是說他為著春耕預稅來的,莫不成還有別的”
薛凌斜斜瞧過他一眼,轉臉向著陳僚,再無笑意,直接道“去歲五六月間,霍準以籌備援羯為由,往寧城一線囤糧。后來霍準滿門被誅,朝中始知原來他不是想援羯,是在密謀造反。
他死了之后,那些籌起來的糧草去了哪”她看向逸白“我雖瞧過賬本盈余,好像還真沒問過具體都去哪了。”
猶記得當時從平城回來都是霍準死后月余的事了,又趕上老李頭歸天,各種亂七八糟的破事,那時也沒想那么遠,是沒問過剩下的東西哪去了。
逸白忙道“古來軍需是大事,來往都有白紙黑字,文書造冊,蒙昧不得,除卻寧城戰事消耗一些,別的都各歸各庫,回到天子倉庫去了。姑娘瞧得賬本,皆是園中正經生意往來。”
陳僚跟著點頭道“正是。”
薛凌嗤道“造冊的回去了,沒造冊的呢。誰不知道霍準假公濟私,拿一石的引,走十石的糧啊。這事兒,還是我幫著辦的。
當時沒問他將那些東西放哪了,今兒你坐在這。”她將目光放在陳僚身上,好整以暇道“想來,該是藏在你手上了。”
“這”陳僚結舌,薛凌又道“我是沒干過春耕預稅的活計,只聽聞,地方事務一律走文書上報,官員非年節述職,無詔不得回京。
這一不過年而不過節的,分明是天子詔,你才能回來。他為的什么詔你不外乎西北胡人要打過來了,那頭抽丁不易,籌糧也難,算來算去,就那么幾個城能收刮點出來。估摸著,城中管錢糧的,該是和你一道兒回來了吧。
至于你這般急匆匆往壑園來,怎么皇帝獅子大開口,要將你幾人榨骨吸髓,你怕藏不住了”
陳僚萬沒想到這等私事薛凌也知道,不由自主又看逸白。薛凌冷道“你老看他做甚,他臉上有洞給你藏嗎”
逸白噗嗤一聲笑,道“是了是了,瞞不過薛姑娘,小人本打算晚間私下與你說的。”又與眾人道“其實在座的都不是生分人,既薛姑娘都百無禁忌,大家也無需打啞謎了,只管暢所欲言。”
陳僚這才松了口氣,朝著薛凌拱了拱手道“方才不知姑娘身貴,有眼無珠冒犯了。姑娘所言甚是,我這就不瞞著了。
是有些糧草在汝藺,這取之于民的東西,自也藏之于民。只要沒人查,有也是無,但一查起來,無也是有。保不保的住,在下實不敢夸口,只能趕忙來與白先生請個計較。
損了在下一處就罷了,只是那邊盤根錯節,就怕一子不慎,滿盤皆丟。”,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