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間,薛凌已開了一硯墨,落筆字成,薛暝素知她習慣,只當寫的是個沈字,抬眼瞧去,竟是個陳。
疑惑間又聽薛凌道“去這一遭也好,別的就算了,這個陳僚,難保哪天要打交道,你去給我查查他的生平。”
薛暝思緒還掛在沈元州身上沒轉過彎來,輕嗯了聲,聽著似小有不解。薛凌手指在紙上點了一點,道“看他祖上何處,家中都還有哪些人,何時往汝藺做的官。”
“嗯。”薛暝仍是簡短語氣助詞作了答話,薛凌又道“霍家枝葉伸到西北,也不過是近三四年間的事。如果他是這幾年去的,就不必查的太細了,有個回復就成。
我主要是猜,他遠隔京中千里萬里,對著霍云婉如此死心塌地,多半是因為霍準死后,霍云婉撈了他一把。討人情有人情,要把柄有把柄。”話到此處略頓,忽而語添鄙薄“來來去去,都是這么些貨色。”
薛暝未置可否,另問道“可要現兒去查”
薛凌道“不急,晚間逸白定是要來找我的,等他說完了你再去,稍稍隱蔽些,不給人知道最好。”
薛暝一一應下,她嘆氣聲里又寫得個沈字,接著先前話頭,像是在給自己解釋,絮叨道“想遇著別的也難,雖然魏塱不是個好東西,可他當了幾年皇帝,龍椅還算坐的端正。既如此,能在私底下鬼鬼祟祟籠絡的,有幾個又是真的正人君子。”
說罷對著紙上端詳一陣,道“他們既說定了要將沈元州困死安城,不知道是什么法子。”
薛暝道“聽著,好像還未有主張。”
薛凌抬頭,嗤道“這你也信,我晚走一步,管保他們竹筒倒豆子,唯恐我聽不仔細。”說罷復垂頭,抬手落筆反復勾橫將那個沈字劃去,道“拐彎抹角,我懶得聽罷了。
一天到晚裝神弄鬼,一句話的事,要我來回跑。反正都是要死,死在哪有什么干緊,難為他三四個人在那搭臺唱戲,做局”
她頓手,忽而頹唐,啞聲道“怪不得他,我這一生,落地便在局里。”
窗外似有風來,鬢邊石榴花蕩蕩悠悠晃,難得她今日穿的衣衫相稱,色澤艷艷頗有妖嬈,薛暝看的一顆心跟著顫顫巍巍,咬了下唇逾矩勸“不妨事,總有一日”
總有一日,你能回到平城去,城中星月城外風,無邊原野無際雪,他還沒去過平城,停頓間在想自己要如何去形容從書上窺見的邊陲小鎮,那里有那么好嗎該有的,既然面前姑娘一門心思想回去,那該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那里,一定再不會有局了。
他知她不是個聽勸聽哄得的,絞盡腦汁在想措辭,沒曾想今日才得半句,薛凌猛然抬頭,橫眉驚飛頭頂嬌紅,傲道“是了。總有一日,我再不是粒局中棋。她看薛暝,笑意里有隱隱狠意
“我就是不服氣的很,憑什么我做不得那弄局人”,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