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焉垂手跟了兩步,忽而“哎呀”一聲,薛凌走前頭沒個防備,下意識身子一頓,若非今日往宮里去帶不得恩怨,估摸著手腕間已冒出半截劍尖來,她回轉頭來無奈道“做什么”
含焉看她被嚇到,抿嘴笑過,抬頭臉上還見竊喜,又小跑兩步扯了她袖沿,悄聲道“來”,說著將薛凌往回扯。
阻力只一瞬,薛凌本不喜與人親近,然終沒將含焉甩出去,跟她回到桌邊,只見含焉自取了筆,拿了張白紙,悄聲道“我幫你瞧著了。”
裝神弄鬼一般,薛凌壓著性子道“瞧著什么了”
她用過的墨還未干透,含焉沾了沾,仰臉輕道“昨兒你不是問我可有姓陳的,我今日特意幫你瞧著了。”
薛凌一喜“你帶出來了”
含焉輕搖了搖腦袋,道“我不敢拓下來,我記著了。”說罷抬筆就要寫,薛凌忙按住她的手,沉道“別動。”
紙上才落了個墨點,薛凌緩緩將手拿開,笑道“不急,你記得熟些,哪日我問你再說。”
含焉不明所以,只鄭重點了點頭,而后將筆掛回了架子上。薛凌未說話,將硯臺殘墨潑了大半在紙上,蓋住了那粒墨點后將紙移到了桌子一側,和硯臺位置離的極近。
她倒不擔心這會屋里交談寫字會被逸白知道,只恐事后丫鬟來收拾時瞧見盡是人名,難保會傳到哪去,寫完燒了,又有些欲蓋彌彰,莫過于找個好時候,領著含焉隨意出門一趟,輕松問過便是,省了諸多后患。
她甚少在含焉面前表現的謹慎,又擔憂含焉膽子小,被人一嚇便漏了陷,特意多加叮囑了兩句,二人這才齊齊出門往前廳用飯。
難得今日諸事順利,且含焉這番舉動,做的甚是周到體貼,難為將她撈出來這么久,總算看到點回報來。再是不指望,一朝指望到了,大小是個值得欣慰的事。
待丫鬟布菜上來,一桌子大半是初夏時鮮,瓜果豐盈,葷素不缺,一頓飯吃飯,食兩全,更添歡快。
這兩日晴好,星月升的都早,疏光如漏雪,碎碎鋪了一院子。薛凌飯后消得片刻,想起明兒李敬思該要來,思量一陣,仍是遣了薛暝去撈兩條魚來養著。
薛暝微不可聞嘆了聲氣,轉身出去尚沒回,腳步匆匆來了個小廝,說是逸白遣來,恭敬遞了張紙與薛凌,道“白先生不敢怠慢,回去即細細查著擬了個名冊來,上頭姓氏身份一應全著,姑娘且先看看,若有合適的,隨時召白先生來議便是。”
薛凌結果來寥寥掃過一眼,只“嗯”得一聲并未說其他,那小廝試探著又道“白先生說,姑娘聰慧,多半也得了別處妙手,若是有的,還請指點一兩著,也免了他今晚輾轉不得眠。”
薛凌笑過,道“我也沒想好,不過是瞎猜了幾個,能不能行,還得明日李敬思來議過才知道。倒也不必急成這樣吧,我午間回來,你晚間又來催”
小廝賠了不是,又哀求道“姑娘若有,就透個口風吧,可是干系在李大人身上”
薛凌搖頭,伸手取了紙筆,寫了個人名對折后交與小廝道“你拿回去給他,不必再來問,明兒有了我自去尋他。”
小廝千恩萬謝離去,薛凌回身,見書桌上那張染墨空紙還在桌上原位沒收,應是時辰尚短,丫鬟還沒整理。薛凌手指壓上去,在一團漆黑里橫撇豎走了一遭,寫的是個“霍”字。
非要說今日有什么不順心的地方,那只能是她看紙上,什么也瞧不出來。
瞧不出來的東西,說不得。,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