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清復追問“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薛凌沒答,那沈家姑娘起身站到前來,昂頭道“阿爹管他是誰,他行的是夜路,做的是宵小,豈敢與你我自報家門
我那會便與你說與長兄商議過再作定奪,你偏要說鹿死不擇蔭。既如此,何必問他”
薛凌不怒反笑,好整以暇看過去,道“我行的是夜路,你沈家也沒白天走啊,我又如何作得宵小,沈家又如何成了丈夫”
女子怒斥“你在沈府指天發誓,要護我滿門周全,現監守自盜,如何不是宵小。我阿爹為國為民,”
沈伯清哀求般打斷道“休要爭吵,休要再吵”,他看著薛凌“解藥,我只要兩份解藥,我女兒初初及笄,我孫女才過垂髫,你給我解藥。”
那姑娘將口中血氣吞下肚,倔強道“我才不要,我寧愿死在這,我今夜走,是為了不作長兄拖累。既走不過去,死在這也好的。”
她鄙夷瞧與薛凌“我長兄身后是西北萬民,你這么處心積慮毀我沈家,可是想毀了我長兄,毀了大梁基業,豬狗賊子,便是我沈家死絕,也輪不到你如愿。”
她愈急,毒發的就越快,話落已是站立不得,只跌坐在軟榻上怒視薛凌。沈伯清還在哀求,蘇遠蘅見薛凌臉色赤白,笑道“真少見個比你還能罵的。”
薛凌嘆聲氣,抖了抖手道“我趕時間,還得去請沈元汌呢。”
沈伯清大駭,剛要發問,薛凌看與他,今晚難得的正色,道“我姓薛,單名一個凌字,家父是前鎮北將軍薛弋寒,亡于懸安年新帝魏塱登基一月后。”
她看了看那已經無法直起身的沈家姑娘,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報家門的”
話落又看會沈伯清,道“你看,今晚再應當不過。你是先帝臣子,雖沒官拜上卿,總也身沐君恩。
梁成帝死的蹊蹺,不妨礙你跪魏塱。我爹死的蹊蹺,不妨礙你兒子拿烏州。
日月昭昭,就沒有哪個晚上,沈大人噩夢驚醒嗎”
“薛凌”沈伯清楠楠數聲,破聲道“不應當,不應當,當年之事,老夫什么也沒做過,何以何以你找上老夫,不應當”
他跪倒在地,抓住了薛凌衣襟“你給我解藥,我什么也沒做過,我兒元州,只是為了朝野安穩,我什么也沒做過。”他回頭看軟榻,好像在給自家妻兒解釋“咱們什么也沒做過。”
那姑娘依然一身硬氣,怒視薛凌道“薛弋寒又怎樣,當年皇帝死了,難道任由霍家把持朝政就是好任由胡人南下就是好
我爹做的有什么錯,他若不是為了西北著想,今夜你能將我們騙出來嗎你當我全家當真貪生畏死嗎”
沈伯清又轉身求自己女兒“英娘,別說了,別說了。”
薛凌與她對目片刻,又看著還在討解藥的沈伯清,笑道“你看,你女兒就分不清,什么是好話,什么實話。”
她垂頭,長嘆一口氣“你爹是想去西北造反,不是想去西北御胡。離京之路苦的很,又是高山,又是深河,當年我走的艱難。
你不走,沒準是種福氣。”
說罷轉身往外,不消片刻,昨夜夜色便盡數被裝在了箱子里,扣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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