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暝瞧她厭煩的緊,道“我來也好。”
薛凌又大力搓了兩下,隨口道“有什么干系,活了還好,死了倒一群人怨你。由得她們沒那么膽子怨我,一時惡心換個清凈。”
薛暝不言,心說若真死了,一只貓罷了,自己再是個下人,除卻含焉,旁的也沒敢找事的。見薛凌又湊著鼻子聞手,嘴邊只道“我取些花露來,就掩過去了。”
薛凌不置可否,實則手上已只有胰子清香,只她怎么聞都不對。倒也沒接著洗,甩了甩手道“算了。”又莫名交代一句“你替我瞧瞧,那畜生究竟是死是活。”
薛暝應聲,垂頭不自覺抿了嘴角。他素知薛凌心有柔情,常日難得見,今日突然竄出只貓來,寥作消遣也不錯。
殊不知,薛凌全然另作它想,暗忱死活皆是天意,今日也看看天意如何。
收拾妥當,即往了逸白處。席面早就搭著了,外院是丫鬟下人,里屋是幾個正主,熱熱鬧鬧的確像在過節。
薛凌琢磨片刻,實記不起今日是什么黃道吉日,干脆懶得再想,總而壑園是醫家,成天見的布施求祖宗,拜完這個拜那個。
踏進里屋,旁余人并那老不死已坐著了,臺子上有兩伶人在咿咿呀呀唱戲,逸白還沒到。
座椅都在兩旁,上頭點心茶水不缺,見了薛凌進來,旁余人問安,那老不死也起身躬禮,只沒等薛凌答,又坐了回去。
兩人都是正主,她小他老,起身算是給了好大的面子,不好再行苛責,薛凌也不計較這回事,自選了個舒適位置坐下,跟薛暝念叨“不去外頭臺子唱,擠在里屋圈馬呢。”
薛暝愣了愣,猜不透這兩件事有何關聯,笑與薛凌請了茶,又閑話一陣,逸白姍姍來遲,賠禮說是雜事纏住了,又吩咐下人搬挪桌椅,速速入席了。說罷又與薛凌道明緣由,因是外頭出事,園中不好大肆張揚,里屋唱得幾句打發時間。
薛凌笑道“餓死了,吃不吃。”
逸白大笑應承,轉眼眾人入了席,有兩張年輕生面孔在在。薛凌沒問,逸白竟也沒提人姓甚名誰,只幾句話說都是自家人,再沒避諱,請酒之后即說起沈元汌之死,一副痛莫深焉的樣子喊“沈大人怎么就,作出了這等事。”
那老頭興致頗高,說只要沈元州不回來,沈家早晚要出人命,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沒想到沈家一家都沒了,誰知道沈元汌是自盡而亡,還是被逼死的啊。
薛凌原想著逸白開門見山,屋子里必然都是熟人,可這老不死話說的囫圇,一時又分不清這些人是知道內幕還是不知道,便沒多作插嘴,仍由逸白閑談間說了個大概。
確然相差無幾,沈元汌早前既能勸李敬思以死保朝,自身多半不是個懼死之人。今日沈家滿門又被縛他人之手,不死也走投無路。
又逢今日司天監鬼扯什么歲星犯月,以他聽來,必然是以為皇帝在想法子,逼沈元州回京。
西北東南,家國天下,前后左右,盡是絕路,
撞出一灘血,似乎還能替他人謀個生機,君子一死解百難,也算志得圓滿。
她往嘴里連送了兩片白生生筍片樣東西,問“這什么,怪好吃的。”
逸白笑道“是江南來的水菰,姑娘喜歡,一會吩咐底下給院里廚房多送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