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還嘛,你留下,你身邊那個,不值當,又燙手,捏幾天,沒準還燒著我這蘇府。”
宋滄聽到這句話,先嚇的不輕。數日牢獄,兄長又死在自己面前,他不知道薛凌是誰。但不管是誰,于他而言都不亞于救命稻草,抽抽噎噎的捏著薛凌手:“姐姐,你不要讓我一個人走。”
薛凌自然也明白宋滄出去就是送死:“蘇夫人這是為難我,他一個人,還不如那天來一刀輕快些。我繞不來彎子,你有話直說。”
蘇夫人輕拍了一下手,:“小少爺快人快語,愿意自個兒留下的話,那還可以借些東西走,蘇家買賣公平,區區五千兩,是埋沒了小少爺。蘇府只要有的賺,什么買賣都做。今兒蘇府把他的命借給你”,她指著宋滄,笑的溫婉:“他日,你要還我兩條。還清了,才能離開我蘇家”。
“好”。
薛凌不知宋柏一家怎么也落到了這個地步,可宋滄是僅剩的一個和平城相關的人了。其實在西北的時候,她與宋柏并不甚親熱,但她還是無法坐視宋家最后的血脈也去死。一口就應了下來。
“夫人,宋家滿門抄斬,霍家追的緊。那丫頭又不知來路,咱蘇府不該趟這趟渾水。”
“那有什么辦法,誰讓蘇銀你連個丫頭也打不過。你看她像哪家的。”
“小的看不出來,不過不管是哪家的,總歸不是什么好事兒。”
“蘇家這院子里,有什么東西是好事?”
當天晚上,宋滄就混在蘇府商隊里出了京。薛凌也不知道蘇府的人是怎么能躲過城門的重重搜查,但半月之后,商隊回來,確實帶了她留給宋滄的暗信,她才放心下來。去找蘇夫人說“聽候差遣,父親一直喚我落兒。”
蘇夫人略微將蘇家交了個底兒,真真是只要有的賺,蘇家什么生意都做。且蘇家為了財富不分散,代代單傳,若生女兒,則招婿入贅。所以蘇夫人其實是正經的蘇家女,現在的蘇老爺反倒是個外姓。
有的沒的交代了一下,便只讓薛凌日夜跟著大少爺蘇遠蘅,也從未吩咐過其他事兒,反倒一切待遇都按著蘇遠蘅的給。養的薛凌像個二小姐。
蘇家當真是和氣生財,且蘇遠蘅除了吃和買笑之外,實在沒什么其他愛好,更遑論有什么天怒人怨的行為。所以兩年一晃而過,薛凌連拔劍的機會都沒。就一日日的耗在這蘇府瑣事中,吃喝跑腿,以及去窯子里把喝醉的蘇少爺扛回來。
蘇遠蘅行事也有意思,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副偏偏公子相,在相熟的人面前就形骸放浪,第一次見她,略微打量幾眼:“娘親如今什么破爛兒也往我房里塞,我怎么帶的出門。”
在日后的相處里,兩人大多相顧無言。只有薛凌去窯子里扛他,他臉上才有點表情:“虧得京里幾大家都是我蘇家產業,不然別人看見,還以為你這幅臉也不自量力的想來賣。”
直到有次估摸著是新來的姑娘嬌艷了些,蘇遠蘅醉的厲害。薛凌好言叫了幾句,他仍是摟著床上姑娘不丟手。薛凌就拿蘇夫人壓了一句,蘇遠蘅連上衣都沒穿,就與薛凌動上了手。
他醉的厲害,薛凌又極不耐煩,最后沒收住,居然見了血。兩人都嚇的不清,后續的日子才消停些,薛凌權當自己是條狗,日夜的跟著蘇遠蘅。蘇遠蘅也只拿薛凌當個物件,隨便她擺在哪兒,只作看不見。
一開始的幾月,薛凌焦躁不已。她整日跟著蘇遠蘅無所事事,又在滿腔憤恨中走不出來,舉手投足都是戾氣。可日子一長,就放下了諸多。山水相逢,她甚至在街上看到過霍云昇,只是那時候她已經滅了沖上去殺人的心思。
蘇遠蘅這個人,常事放蕩不羈。可在家業上,半點不含糊。薛凌跟的越久,梁國上下的事兒在她面前就越發的清晰。越清晰,她就越不想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