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這般厲害,再打一顆我瞧瞧”。清霏整個人都探出來,上前一步滿懷期待的盯著薛凌。她跟清雨一般年歲,可占了個晚生少許的便宜。齊家最小的女兒,性子更是活潑些。
薛凌瞧了瞧手上瓜子,想撿顆大的打院子里樹葉。齊清雨卻一把扯著清霏走了:“你瞧什么瞧,還夸上她了不是。一會娘來了才有好瞧的。”
看著兩人遠去,清霏似有不舍,還巴巴的回頭望了一眼。薛凌覺得這齊府的人還真是個個都隨性。齊夫人也就看著色厲,實際上跟蘇夫人截然相反。這兩個小姐,也就是嬌蠻多些,對她這個外室之女,誰也沒有上前為難。
倒是齊世言,為何遲遲不來找自個兒呢。看日頭,這個點早該下朝回來了。沒理由就這么認了自己這個便宜女兒吧,又或者,是真的打算隨便自己住幾日,梅娘一死就丟出門,所以懶得管了?
胡思亂想也沒什么答案,用了些茶水點心,干脆又倒在床上補眠。
迷糊著有人在外扣門:“姑娘可醒著?”
薛凌起身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分了,開了門,見丫鬟提著個食盒道:“姑娘可算是醒了,且用些東西,老爺喚你稍后去書房問話。用完了叫我便成,奴婢名叫叫綠梔。”
薛凌接過食盒,擱到桌子上打開瞧,倒也不算寒酸,除了飯食,還有一碟子鮮果。她趕著見齊世言,三兩下吃完了,跟著就到了書房。
昨夜側門口燈火晦暗,兩人其實都沒仔細瞧過對方,今日書房亮堂,齊世言盯著薛凌良久才道:“你似乎不像我,也不像那位。”
薛凌并未低頭,反而直視著將齊世言看了個遍。她倒是有些明白了雪色為何對齊世言一見傾心。
狀元郎的名頭,在京中本不遜于她絕色雙姝,又是這般的美髯郎君。書中所言,世間女兒一瞧,只怕都要予取予求。可惜,多年之后,齊世言提起,連名字都懶得說出口,“那位”兩字概括了所有。
兩幅頂好的皮相,生出了她,實在是說不過去啊。這個問題,梅娘一早就說過了,果然齊世言問的委婉。
“女兒家多的是改頭換面之術。犀玉滿頭花滿面,負妾一雙偷淚眼。娘親她說,希望我這輩子貌若無鹽,無災無難”。論言語功夫,誰能及的上蘇夫人。薛凌早就想了答案,暗暗把雪色說的極是凄苦。
效果頗好。負妾一雙偷淚眼,齊世言終于想起了些什么。那夜無邊春色,懷中女子云鬢花顏,知書識禮。喜歡,他怎不喜歡。只是,他如何喜歡。買笑為雅,娶妓為俗,俗不可耐,愧對圣賢。
事后只敢說杜康誤己事,如何能言,原是東風動人情?
那個女子是怎樣的心如死灰,才隱姓埋名,連女兒的容貌也要遮掩。
不由得有些心酸道:“原是如此,你娘親她善音律,可曾教你些什么。”
“一樣也不曾,此物娛人,不能娛己,且娘親去得早,我與梅姨給人干些粗活為生,沒時間學習這些。”
“可曾識字?”
“只念的一本百家姓,娘說,爹爹便在其中,叫我記著即可。”
“這樣,原是這樣,你且先住下來。我自會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