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熠這時候已經不敢叫人進來了,對著門外人道:“今日沒什么胃口,你撤了吧,夫人去哪了。”
婢女沒覺得奇怪,這王爺一天天的就這樣,就是有奇怪的地方,她也懶的管,回了句“夫人娘家齊府來信,下午回去了,不知何時回”就退了,都沒聽見魏熠那句“你叫魏管事去請她早些回來。”
魏熠呆坐在屋子里,手上捏著那枚袖箭不放。好幾次對著自己胸口,又移開。他困在這個屋子里一下午,人有三急,他剛剛,失禁了。
自三年前遷居宮外,既為逃避魏塱耳目,也為著那一點自尊,他什么事都不假于人。院里一切設施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用的順手了,好像除了來往都要用輪椅,自個兒與常人沒什么差別。
這挺好,他小時候的愿望就是當個常人,不必三更睡,五更起。不考慮南水患,北兵禍。他當然做好了成為一個明君的準備,可一個閑王砸頭上時,發現自己也得心應手。
有什么不好呢,這天下還是姓魏。百姓也是安居,萬民依舊樂業,父皇母后要的,不就是這個嗎。君子不器,克己為仁,太傅講的,不就是這些嗎。既然如此,他做個清閑無事小神仙,才是對梁朝最好的吧。
可今天這種時候,退了多年的恨意又上了心頭。他,爬不上一個輪椅。身為天家貴胄,竟然,竟然無法換件干凈衣裳。他心心念念的萬民,真的沒有一個出現拉他一把。
他想起了薛凌,想她會不會真的打算拿清猗肚子里孩子謀朝?如果當真是個兒子,薛弋寒教出來的人,也許真的有那個能力。也許,他能把失去的全部找回來。
人之初,性本善。又有幾個人,生下來就是惡貫滿盈?那些毒瀧齷齪,本是在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情況下,一丁點一丁點點滋生出來的,分量夠了,便能壓死最強壯的駱駝。
魏塱坐書房里敲著桌子,他的禮部侍郎已經兩日沒上朝了,這是病的不輕啊。
“你鬧了多大動靜”?看起來像自言自語,因為屋內并無旁人。
聲音卻從影子里冒出來:“非是小的,我們的人出門就已經聽到外頭在傳了。”
“哦?還有誰是朕肚子里頭蛔蟲不成?”
“倒也不是,猜是江國公為了他那寶貝兒子干的。惡了齊府名聲,免得有什么”
魏塱干脆拍起了桌子,這真是巧了巧了。一家家的,都是什么妙人。他要什么,就送什么。
可不就是老天都幫著姓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