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惦記薛凌,早早起了叫她。
薛凌迷糊著,晨風吹在臉上,微有涼意。又睡在一堆枯草上,莫名覺得自己回了平城,翻滾了幾下,不愿意睜眼。
老李頭覺得自小就拿這個少爺沒辦法,催了幾次,只得自己去備些吃食。
薛凌繼續賴了好一會,才爬起來,將昨夜用的被子抱到木樁上晾著。等老李頭再叫,進屋看見桌子上清粥咸菜并著三四個饅頭,隨手拿了一個來吃。
老李頭在一旁嘮叨這地兒簡陋,委屈薛凌。他沒什么錢財,日常就是靠賣藥材和出診一些小戶人家為生。
薛凌翹著腳,又端起一碗粥喝。京中狗吃的玩意,都比平城里的棒子面餅軟,何況是白面饅頭,哪來的什么委屈不委屈。就是盛粥的碗缺了個口,她一沒留神,舌頭被劃出老大一條口子。
薛凌吃痛,“嘶”了一聲,又趕緊閉上嘴,血合著食物殘渣一并吞了下去,免得這老李頭廢話更多。之后若無其事的又啃了一個饅頭,才放下碗。等老李頭慢條斯理的吃完正要收拾,薛凌抬起一只腳放到桌上,轉而把那缺了個口的碗踹到地上,這破爛無端毀人心情。
老李頭不知道這位小少爺又出了啥問題,心疼的喊著“糟蹋東西”,就要彎腰去撿。
薛凌又想笑,真的就像回了平城。索性用腳把桌子上東西踢了個遍,連聲喊“別收拾了,別收拾了”。她以前做啥這老李頭都跟在屁股后頭喊糟蹋東西。那地方有什么東西能糟蹋,一堆破爛,偏老李頭啥都當個寶。
老李頭置若罔聞,去拾地上碎片。薛凌只得趕緊站起來扶他,然后把懷里那疊銀票拿出來放桌子上道:“李伯伯去熱鬧點的地方買個好宅子吧,錢不夠我再想辦法。”
老李頭一看那疊銀票,少說也得有個七八百兩,對于普通百姓而言,不亞于驚天之數,顫抖的問薛凌“你哪來這么多錢?”
“不用管這些,你住這我都不好過來找你”。薛凌將腳邊的碗踹的老遠,道:“這屋里破爛啥也別要了,人走就行。”
“少爺,你不要跟江家人來往,他們不是好東西”。老李頭想起薛璃在江府的事,以為薛凌的錢是從江府來的。
那天出來以后,他去打探過江府,國公的名頭,街頭巷尾都有碎語,很容易就問到。雖不能知道各種詳情,但老李頭聽說江國公在薛弋寒一事上沒少出力。唯恐薛凌受了蒙騙,才和江家走的那么近。
薛凌看老李頭站都站不太穩當,還有心思去參合江家事,實在膽大。伸手把那疊銀票又拿了回來,想著還是自己去辦,別冒出來什么賊把來里頭打劫了,錢是小事,丟了命沒地兒說理。
薛凌道:“李伯伯不必管其他的,繼續行醫即可。你帶著錢太危險,還是放我身上安全些。這兩日拾掇一下,等我買好屋子來接你。”
老李頭還有諸多疑問,薛凌亂七八糟的編著瞎話好不容易哄了過去,又幫著把要曬的藥材扛到院子里,才往齊府走。
等到了齊府發現,這府里竟然空蕩蕩的,下人都不知去哪了,連綠梔也不在自己院子里。她心頭疑惑,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不去插手齊府的事,回到自己屋子里收拾東西。
以前離開蘇府,就那么幾件衣物帶著。這會發現,自己的東西還真多。丟又有些舍不得,折騰來折騰去幾大箱子。如何搬出去,實在是個大問題。
這一整理,薛凌發現自己銀子還真不少,都不知哪兒來的。她平日花錢沒個數,都是隨手放盒子里交給綠梔搭理的。真是一查嚇一跳,要說這綠梔也還真是老實。
薛凌一邊翻,一邊漫無邊際的想。叮叮咚咚聲響之間,沒聽到有人進來。
綠梔驚叫道:“小姐,你在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