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躬了躬身,才小心的坐到軟塌上。
天色還早,薛凌捏著厚厚一疊銀票,稍作糾結,還是去了自己新買的地兒,也不知道霍云婉的信息什么時候能來,少不得要時時等著。但那地兒要住人的話,總還要拾掇下。人牙子也好找,加上薛凌根本不挑。再回的時候,身后就跟了兩男兩女四個下人。年歲都不大,不知道怎么落到了賣身的地步。一道進了門,拘謹的等著薛凌吩咐。
薛凌搬了把椅子,坐在四個人面前,大眼瞪了半天小眼,回想著齊府下人的樣子。最后也沒說什么,就吩咐做點雜活,保證她回來有口飯吃就行。說完掏了兩張銀票遞給其中一個人道:“這什么也沒有,你們看著去買,我希望今晚能睡個覺。”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開始還以為薛凌是哪家大人府里來買人口的主事,現在才發現居然是給自己買的,而且行事還這么古怪。不過,到底是經過調教過的奴才,片刻就反應過來,喊著“小姐”。
薛凌想了兩轉,干脆又掏出些銀票道:“跟著我不太安全,你們不要多問,要是家里有什么人,拿些銀子回去,也好改善一下生活。不想在這打雜的,走了也行。”
幾個人對視一眼,危險這會是看不見的,一個嬌滴滴的小姐能帶來什么危險呢,但銀票是真的。人為財死,誰也沒走。有機靈的立馬接過銀票,連聲喊“萬死不辭。”
薛凌起身走了,想找個安靜地兒歇歇。今天聽了太多故事,總得消化消化。且這些人說什么,她也不在意。隨手買來的人,不過希望有口飯吃罷了。至少短時間內,他們沒什么理由在飯菜里下毒吧。
至于來日,來日的事情來日愁。
房里空空蕩蕩一無所有,薛凌看了兩眼,又坐到了后院。沒有紙筆,便拿了根木棍在地上劃。本也不是寫給誰看的,就是幫著理一下思路罷了。有沒有字跡都無關緊要。
自從安城回來,已經與不少人打過交道。這些人,或是直接參與當年之事,或是和參與了的人有牽連。在此之前,憑著自己推算,實在很難猜透所有人的恩怨糾葛,但今天跟霍云婉見面之后,薛凌覺得自己應該了解的差不多了。
原是不打算去蘇家,現在看來,蘇姈如那還不能丟開。不管拓跋銑問霍準要啥,都是人力財力堆出來的。若是要搶過來,少不得要人去接手。目前能用也是最合適的,好像除了蘇家也沒別的選擇。何況,蘇姈如十分想參合那塊地的事情,自己算是做好事了。至于事后如何,都是個人造化
還沒沒有正面碰上的,只剩下魏塱了。但是這個人見與不見的,也沒啥影響,因為自己不太可能套出他的話,更不可佯裝替他辦事。如果只是想看看的話,就實在太容易了,莫說薛璃那隨時可以代替,就是通過霍云婉,也是能接近的。
再差一個,就是拓跋銑。薛凌停了停手,去鮮卑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可是,如果當年害死阿爹的事情拓跋銑也有份,那究竟還要不要與他共事?她并未想出什么答案,想的餓了,便出門找了些東西吃,吃完又臨街買了些筆墨紙硯外加燭火。想著屋里大概還沒收拾好,干脆在街上消磨了些時光。也難的閑啊,等霍云婉的消息傳來,不定忙成什么樣。
時節正值夏忙,街上行人不多,但小商小販還是那般熙攘,且地里已經有了新農獲,百姓手里相對寬裕了些,售賣的花樣也多了起來。薛凌日常素的很,金銀首飾一概不戴,對一些小玩意也興趣缺缺,但極喜歡買來放著,閑極無聊了拿出來抖抖,聽個響兒就覺得樂呵。
今天也不例外,看著什么都往身上掛了些,可惜她獨身一人,不比其他成雙成對,在這鬧市之中,略顯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