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楓搶話道:“,怎么就是你來干,江府也沒閑著,福你也不是享不著。待到瑞王登基,自然能為薛家平反,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他都沒注意自己被薛凌帶歪了,言行與日常所差甚遠。
薛凌渾不在意,懶懶散散的提醒:“我也沒多想要這個。我想的更多是,若沒有其他本事,想來未必會成。就算霍家所有的東西都收到江府來,也沒什么屁用。到時候,西北那塊的軍隊要抗衡沈家,萬一沈家跟羯族靠著最近的通商所交匪淺,兩方連手,江家只會兵敗如山倒。而京中只能靠一個禁衛軍撐著,算上巡街的老弱病殘,多不過三萬之數。要是黃家帶兵過來把這里圍了,江少爺是準備遷都嗎?還是自認為用兵如神,以一擋十”。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道:“且京中不比其他城鎮囤戰糧,皆是靠周遭日日運送補給。兩位不妨猜一猜,被困住的話,幾天就能看見易子而食?”
江閎父子相視,沒有接薛凌的話。所謂秀才遇上兵,江家更傾向于揭開魏塱罪證,臣子們就會群起而反。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士為自己者死,沒誰會跟著一個失去民心的君王。
如果沒有魯文安,也許薛凌會被說服。薛弋寒所教,俱是君臣正統,為賢士,擇明君,千古名聲第一位。可惜她不是,如薛弋寒所言,薛凌盡得真傳,可他沒說,家中長子發揚光大的,是魯文安的頑劣人性。
薛凌將桌上水漬抹成一片,看著江玉楓道:“江少爺,你帶過兵嗎,熟悉哪位武將?打算讓誰去接手霍家,他又帶過幾年兵,比之沈元州如何?內患不考慮,假如到時胡人趁機發兵,你是要保梁,還是保那把椅子?”
她忽然落寞,道:“如果朝臣真如你們所說,當年我爹怎么會死?”
“當年霍云昇困守朝臣,根本無人能反抗。”
“既然朝臣能被困一次,如何保證困不得第二次?就憑你姓江嗎?”
室內一片沉默。也并非江閎父子愚蠢,實則這是一件長久的事,他們不過剛剛選了個人而已,后續事情總要慢慢圖謀,薛凌說的這些,并非不能解決,只是不能瞬間想出個辦法。
江閎道:“薛少爺所言極有道理,可由來者漸矣,非一朝一夕,今日你我能共商霍家之事,焉知明日不能商量沈家之事”?薛凌沒有從情緒里走出來。剛剛諸多口舌,其實都是無益,不過說來暢快罷了。她學了十幾年的東西,頗有成效啊,能讓江家父子啞口無言。可這些,居然是用在討論謀反一事上。或者換個好聽的說法,叫撥亂反正。
她不想再往下談,若真的是想撥亂反正,為何這三年來,都無一人提到過要重新查查阿爹的事情,不過就是魯伯伯所言,人為虛名所累。給自己做的破事安個好聽的名頭,去糊弄那些蕓蕓眾生罷了。
“誰當皇帝,于我而言都沒什么區別。江少爺能不能換壺茶水來。”
三人談話一直讓江玉楓如鯁在喉,坐在屋子里哪哪都不自在,聽薛凌如此說,求之不得,出了門。
他一走,薛凌立馬坐直了,盯著江閎道:“麒麟露,并不能起死回生,薛璃的病,究竟是怎么好的”?當年的事,江閎是主事人,薛凌怕他撒謊,仔細盯著其臉上表情,唯恐這狗假裝不知。
可惜江閎毫無破綻,疑惑著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沒效,當年確實是御醫拿了麒麟露來守了半月的。”
薛凌收回目光,不再多問。江閎看樣子是真不知,只能哪天帶薛璃去老李頭那看看,從小伺候的病總能瞧出點什么吧。她又仰躺著,打算喝點茶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