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亓有些來氣,這通商根本就沒幾個月,年初令下,但不知為何,足足過了兩月之久才正式開始,還沒到一年呢,梁人那邊居然又搞出這破事。但他此時并未發言,等眾人散盡了之后才對石恒道:“大哥,我們再去梁一趟就是了,問問那皇帝,他要通就通,不通就不通,搞這一出是什么意思?”
石恒遠比自己弟弟成熟些,笑道:“是打算叫你收拾一下,不過,我們不去大梁,去鮮卑王城,拓跋銑邀了好幾次。爹叫你跟我一道去看看。”
石亓去鮮卑辦過一些事,慣來瞧不見鮮卑嘴臉,聽說自己又要去,當下不樂意道:“怎么又要去,叫我做什么。當務之急不是解決梁人的事嗎?”
羯皇坐在上頭看兩兒子吵鬧,難免有些嘆氣,老來子啊,他是疼的多了些,又想著又大兒子撐著自己,實在是太放縱小兒子了,當下道:“不必多說,老實跟著你大哥,梁人那邊的事不用管了。”
“爹”,石亓尚不服氣。羯皇卻不耐煩,擺了擺手讓倆人趕緊走,他想一個人清凈清凈。
人啊,總有老的時候。在漢人眼里,四十五歲沒準還如日中天。但在這草原上,要靠拳頭來說話。他的拳頭,已經不怎么硬了。雖說羯族里頭,也不拘泥于誰來統領,但他總想給兒子多留點啥。不然,哪能跟鮮卑對著干,獨自去梁求和。那件事辦的出奇順利,他還以為有個好開始,這才過了多久的事兒。
石恒拉著石亓,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拖出了帳子,道:“長點腦袋吧。”
石亓掙脫不了,踢了兩腳道:“我又不繼承王位,長腦袋有什么用,你要去鮮卑就去,我不去。”
石恒松了手,走在前頭道:“跟我回自己帳子說話,由不得你,明兒就要起身了。”
石亓沒有挪步,低著頭道:“大哥!我都不想回爹這,還不如自己過的痛快”。他心里頭氣憤,語氣也急。
石恒回過頭來又推了他一把道:“你看不出來嗎,梁人皇帝就是想吊著羯族胃口。但有點東西總比沒有好。爹叫我們過去是看看拓跋銑想做什么。能不與鮮卑起沖突,就盡量先維持著。你是想又打起來不成。”
“那我過去也于事無補啊,咱就吃自己的飯,誰也不得罪,怎么會打起來。他拓跋銑也不能如此不講道理吧。”
石恒已經走出好幾步遠,道:“你快些給我跟上來吧,這地兒什么時候講過道理?”
他進到帳子,瞧石亓還沒跟上來,也沒出門再催。石恒比石亓大了好些,更容易想透其中緣由些。梁人是最近才下的限市令,而且據說是因為當朝的相國提出和鮮卑也要議和之后才制定的。這件事的背后沒準是鮮卑在搗鬼。
幾百年來,五部之間爭斗不斷,誰也不服誰。但是拓跋銑父親上位以后,曾游說五部聯合攻梁,說是要共分中原。石恒那時還太小,沒有參與。不知道是拓跋銑父親是真的能力出眾,還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動了心。反正最后五部空前的團結,集數十萬大軍打算南下。
而梁國當時薛弋寒為將,親自鎮守平城。到最后,戰火都沒燒到梁境內。于胡而言,無疑是一場慘敗。各部紛紛散了,回到自己的地頭修生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