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碩早已知道薛凌是個女子,他去客棧那搜查東西時翻出了漢人女子服飾,沖到樓下便把掌柜的拎起問怎么回事。老板戰戰兢兢地回答:“我以為小王爺你知道啊,那姑娘可是穿著衣裙出去玩了好幾日的。”
但他并沒看到過薛凌女裝打扮,這會才第一次見。本是不想給好臉,到底也沒說什么。薛凌見他總稍許有點尷尬,雖然自己是沖著拓跋銑來,但爾朱氏兩兄弟卻是真心相待。
真心,真心又能值當什么呢。
不知道來的是什么人,但薛凌看了兩眼,胡人無疑,也就懶得再關注,大概是五部之間的事兒,既然拓跋銑沒工夫管自己,樂得吃點東西趕緊走。她不關注別人,卻難免有人關注她。幾個鮮卑王就不說了,剩下一個,是石亓。
拓跋銑所說的貴客正是石亓一行人,按羯族原計劃,他們應該是過來趕上鮮卑的打鬃節的。但是石亓本不愿意來,被自己哥哥石恒拖著上了路,半道上策馬跑了。
石恒有心要隨便他去,但又實在不放心把自己弟弟丟在鮮卑的地頭上,只能等手底下人抓回來再走。一來二去,便耽誤了世間。等趕到的時候,剛好聽說拓跋銑被人刺殺,已經不在打鬃節現場,回了王都。
雖然當初遞信給鮮卑王說是恭賀佳節,但人就是沖著拓跋銑來的。正主都不在場了,還過什么節。石恒又帶著石亓以關心拓跋銑的名義來了王都。
按道理,拓跋銑應該昨晚就招待他們的,卻不知道為何硬生生拖到了今晚。既然已經來了這,石亓也無可奈何,只能十分不滿的到了宴會現場。本是隨意掃了一圈,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結果他一眼就認出坐在拿平意削羊肉吃的薛凌。
瞬間血往上涌,這個雜種,拿的就是當晚和自己打起來的那把劍。他有心要沖過來,又覺得薛凌詭計多端。而且不想壞了大哥的事兒,便悄悄藏到了人多的地方,唯恐薛凌看到自己。
薛凌壓根沒見過石恒,在她眼里胡人又長的差不多。也每個人跟她說是羯族來人了,哪能料到石亓居然在場。
而石恒發現石亓跑了后,雖然憤怒,暫時也無可奈何。至于席上的人,除了拓跋銑,他也就對鮮卑幾位重要異性王稍微上點心,眼神都沒在其他人身上停留一下,完全沒注意到薛凌。就算注意到了也沒什么要緊,他知道石亓在梁人京中結識了一位漢人女子,自己還派人去探過地方。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位官家小姐,此刻居然和他的距離不足兩丈。
石亓在黑暗處看了薛凌一整晚,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才能把這人給拿下。而且,他記起在梁國被人行刺的那晚上,就是鮮卑人與這個雜種勾結。現在居然直接跑到了鮮卑的地頭上,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而來。又想到大哥這兩日說的說的什么梁人限市,鮮卑在有意無意的削弱羯族,越發覺得事兒不簡單。一時沒有好的主意,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薛凌吃完離去了。臨走居然還大大方方的跟拓跋銑打了招呼,好像兩人關系匪淺,越發氣的不能自已。
等薛凌一走,石亓就迫不及待的去找石恒說要回,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石恒作為一個客人,何況還是弱勢方,怎么可能先提出要散,不由得越發覺得石亓無理取鬧。
薛凌完全不知道宴會場上發生的一切,她吃完一只羊腿,自覺已經給足拓跋銑面子,毫不客氣的當著眾人面打了招呼,徑直走掉了。畢竟下午兩人聊得十分愉快,要說讓著,也是拓跋銑該讓著她才對。
且今晚爾朱碩雖沒與自己說話,但她看的分明,那把劍,還在爾朱碩腰間掛著的。大抵是人也吃飽了,心情就難免好了些。回到自己房里,拾掇了一下東西,決定早些休息,明兒再坑匹馬。飯都不用在這吃了,直接去街上,順便買些路上的東西,直接回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