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江閎了解的情況,李阿牛是當務之急。但要把這個人拉下來,又太困難了點。而且做的太明顯,就是得罪魏塱,江閎目前還不想這樣做。唯一能有個由頭的,只能是李阿牛跟宋滄是舊交。
江閎本來想借著宋滄的事,困住李阿牛一段時間,只要錯過霍家這一回就夠了。還沒能如愿,薛凌就已經回京,這就讓江閎十分糾結。
他既與江玉楓說過“薛凌此人愛恨濃烈,不可得罪太狠”,就難免心有余悸。兵符一事,已是斟酌再三,余下還想棄掉宋滄,再多個李阿牛,說不怵是假的。
這一堆事讓他心生疲憊,沒工夫編太多瞎話,只無奈背對著江夫人道:“近日風雨不定,怕是骨痹又犯了,天明喝些老湯藥即可,擾了夫人,且歇著吧。”。
說罷合眼假寐,略有失意。先帝在時,他并不弄權。便是魏塱登基,想爭點什么,也遠沒這般汲營過。為何這幾月,突而想把所有東西握在手里呢?從前不屑一顧,到底是因為高風峻節,還是因為,自己不缺?
他有那么一剎那想拍拍薛凌頭,說一句:“這些年,苦了你。以后就住在江伯伯家.....”
但以后的話要如何說起?哄著薛凌去殺魏塱?還是讓她把那些事放下?且薛凌那晚上門,說的是“你們江府上下,喝的都是我爹的血。”
活我者,何以報德?千匹不可,兩千匹不可,若此,不如殺之。
薛凌挾恩上門,江閎最終能做出什么,不得而知。可他必然是問過自己的,兩千匹可報薛弋寒之情否?
不能。
江閎睡得不好,蘇姈如回去后卻是入眠的早。她早派人盯著薛宅,雖知道薛凌已歸。但江府的人一直在,她不能當著面說宋滄的事,誰讓江府是想讓宋滄死了算了。
最好的結局,就是誰都不得罪。除非蘇遠蘅頃刻性命不保,不然她還能再等等。
所以直到大婚當天,徹底瞞不住了,江閎派人來告知,蘇姈如順水推舟假裝剛剛才得知。雖晚間不太愉快,走出江府大門,她還是長出一口氣。既然薛凌已經知道宋滄快死了,倒省了多費口舌。
她也并不擔心薛凌會趁機要了蘇遠蘅命,包括上次聽說了申屠易的事,蘇姈如都十分自信薛凌最后會收手。可能會讓蘇遠蘅躺個十天半月,但絕不會要了命去。且薛凌去往鮮卑的事,江府雖沒明說要去做什么,但蘇姈如聽說跟拓跋銑搭上了關系,就知薛凌少不了最后要找到蘇家頭上。
如此,最近幾天一直懸著的心放下稍許,一到蘇府,就早早歇在了床上。只臨睡前小有耽擱,她思索片刻,喚蘇銀來交代了幾句。
約莫半柱香后,申屠易自蘇府荒涼后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