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斤一見是薛凌,反而更方,腦袋立馬就縮了進去,不知道跟花兒說些什么,反正是倆人都沒出來。薛凌氣急反笑,什么忠仆恭奴,看見主家被人抓了胳膊,不上來幫忙就罷了,躲得比兔子都快。
她回頭看著那女子道:“我勸你最好把我放開。”
那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立馬縮了手,嘴里卻不罷休,念叨著:“薛姑娘,是我,你叫我來找你的。”
如此語無倫次半天,總算提到了點有用的信息,她急切的看著薛凌眼睛,悲愴著喊:“薛姑娘,我是含焉。分別的時候,你給了我銀子,你答應過我的。”
然這名字,薛凌也無多大印象。她拖著石亓在路上的時候,前面一顆心懸著不敢放,回到梁境內,只顧著對霍家終于要死了這事兒歡天喜地,著實是沒工夫去惦記她順手撈出來的閑雜人等姓甚名誰,來往何處。
這天大的恩情,只是順手而已。
假如當天含焉死在石亓刀下,其實,也只是順手。
但她多少記起點關于含焉的來龍去脈,將平意收的進去了點,道:“原來是你,進去說吧。”
她順手過一次,現在也順手。既不是仇家找上了門,先帶進院子里,應付兩天,再丟個去處就是了,沒必要在這節外生枝。
含焉連連點頭,又來扯薛凌衣袖。薛凌手疾轉了身,往院子里走。到門口處發現里頭空無一人,不知道那八斤和花兒是躲哪去了,或者這破院子還有個后門是她不知道的,繞道走了也未可知,薛凌心煩意亂的想。
后頭又是腳步聲急,沒等薛凌轉身,含焉跑已經撲了上來。薛凌扶了一把,想好生著哄一句,類似“不過是我順手為之,不必掛在心上”,“你非要報答,倒不如離我遠些。”
然開口的是含焉,她仍是抓了薛凌右手。用一種古怪的渴切語調對著薛凌重復:“我知道你。”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是誰。”
我是誰?薛凌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反應過來的是,當日殺那倆鮮卑人,含焉在場。她是不是瞧見了自己右手使劍,故而三番五次抓的都是右手?
沒等她將胳膊抽出來,便聽得身后破風聲動,來者所用兵刃不輕。要避已是來不及,薛凌下意識甩了右手要去擋,卻不想含焉拉的死死的,被拉扯著一并帶了過去。縱是薛凌見甩不脫,立馬收了手,眼前仍是鮮紅四濺。
薛凌顧不得看來的是誰,只拖著含焉,急退至院內水井旁。俯身想看一下含焉傷勢,卻發現傷在背部。而含焉又不肯翻過來,仍是抓著薛凌衣襟,合著口里血沫,結結巴巴的喊:
“薛姑娘,我知道......你...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誰。”